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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音心里越发好奇，面上却不显。无聊翻着书页，将纸卷了白边，好奇问道：“让他来京城干嘛？他在江南待着不好吗？这京城一山不容二虎，他来了，你家王爷该怎办？”
“他不来，我家王爷才不好办。”沈落天心情好，眯缝着眼挑着眉，闲适极了。只差在他这小小茶几上翘着腿说书了。“那多年，憋着一气，忍了那久。他要是不来，这一笔一笔账，咱跟谁算？”
“什账？”迟音语带疑惑道。只觉得沈落话里有话。
“怎账？”沈落冷哼一声。却垂眼看他道。“皇上，这不跟你说。你若是想知道，己想办法去吧。”
“现在沈清不仅找来了，倒是有息，还送了王爷一份礼。”沈落神秘兮兮的。拍了拍手里的东西，对迟音道。“我还得把这礼拿去给王爷亲眼看看。”
说完就从茶几上来，拍拍屁股，向着沈明河的殿里走。
“什礼？”迟音眼皮一跳，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沈明河似乎就是在等沈清。
沈落却没理他。迟音便只站起身来，抬步跟在他后边，进了沈明河的殿里。
沈明河想来也等沈落有些时间了。迟音刚走到，便看见沈明河慢条斯理地将沈落怀里的布包拆开了。却是一个看着年份比较老的小书盒。里边空无一物，外边花纹被磨损的几看不清。
“呵，黔驴技穷。”沈明河将那书盒放在桌子上，淡定擦了擦手，冷哼道。
就这？
迟音：“……”
丝毫没有什好奇心被满足了的快感。
那边沈明河却是擦好了手，这才眨眼抬头望了眼迟音，淡定问他，“你日倒是舍得来了？日日那辛苦，别把己累坏了。”
话说的虽平淡，那眼睛却是直勾勾地望着他，紧抿着嘴。一副我等着你低头认错的大度样子。
“所以您这故弄玄虚的，前几天又是落话头，又是特意让沈落去朕那走一圈，就是让想让朕放政务，来你这看看？”迟音总算是明白了，沈明河原来搁这钓鱼呢？
又是己埋线，又是让沈落故意来钩子。不过就是想钓上己这条鱼？
迟音简直又好气又好笑。心想城府深的男人就是不好伺候。说句话招招手的事情，奈何非要拐弯抹角，恨不得山路十八弯。只把人绕到沟里，晕头转向。
沈落不知道什时候去了。屋里没了外人，迟音便没什顾及。噔噔噔跑过去，一屁股坐在沈明河的腿上，他不说话，己也不说话。只鼓着一双眼睛，狠狠拿着眼睛瞪他。
于是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就那直勾勾地互相看着。看到迟音眼睛都累了，刚眨了眨眼，便突然感觉到沈明河凑了过来。唰地猛然把眼睛睁开，便看到那张放大的俊脸上越来越近，带着抹闲淡欢欣的笑。
“皇帝勤政，于江山社稷是好事。本王看到该勉励才是，又怎劝你耽溺其他？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说你玩物丧志，倒是本王做了那祸国殃民的始作俑者了？”
迟音眨眨眼看着他，蹭了蹭近在咫尺的鼻尖，缓沉沉地勾着人的脖子，声音都软了几分道。“君子虽不玩物丧志，但常借境调心。这涉及江山之事，个个棘手。朕为此耗心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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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偶尔来你这看着你高兴高兴？”
“再说，朕怎不知道摄政王竟还害怕做那祸乱朝纲的奸佞？”迟音哼哼道，颇为不屑。“当年什犯上做乱的事情您没做过呀？”
这人说的委屈，哪天不是晃荡到己殿里，坐着就不走了的？明显就是为了找借，想让己主动。怜己，就跟个扑火的飞蛾一般，哪怕知道，却还要满足满足一腔心机无处使的摄政王大人，让人发挥手段，乖乖配个着上钩。
“既然您这说了，那本王以后要再接再厉了。”沈明河沉着声音，按着他的头道。
第56章 沈清
京城沈家,门堂寂静。
一行车马停在门，车夫利索来敲了正门。马车上的人兀了车，折扇一展,眯眼看着沈府那鎏金的匾额。
朱漆的大门开了一条缝。守着的仆从正想骂骂咧咧沈家的大门也有人敢走，还没说话便看到一只极珍贵的刻了花纹的乌木木牌递了过去。
仆从接了牌子神色一恍，连忙跪朝着门外人磕了个头。这才犹豫道：“您稍等,小的请管家亲迎您。”
说罢，转身便往府里跑。
过会,沈府的大管家便匆匆忙忙跑过来,身上的肥肉抖颤着,喘着粗气都来不及歇，亲打开了大门。
“小的拜见大公子。”沈管家跪，低垂着头，向着那群人的中间的一个俊秀男人请安道。
中间那人身材匀称，有些肖似沈信的脸棱角分明。那双眼睛虽不阴鸷，却带着让人觉得危险的沉色。
穿着江南的宽衣长袖,像一个斯斯文文的儒雅书生。只静静站着,手里折扇微展,便让人觉得江南特有的清润秀泽。
“看来这京城的日子，过的不错。沈管家还是这般心宽体胖，和和乐乐的。”沈清低头逡巡了他一番。半眯着眼和缓笑笑，示意管家起来，抬着步子往府里走。
“日子倒是还过去，总不如江南舒坦。”沈管家连忙笑着爬起来,小跑着到前面去给沈清引路。
带到走到了内院，才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大公子日常在沈家操持，怎突然来了这京城。是有什要紧事要办？手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急。有些小事，过来看看。”沈清沉吟着，想了想，脚步一顿，却不往前走了。转头望着管家道：“沈信呢？带我去见他。”
沈管家却是一哆嗦。方才了的汗被风一吹，直直从紧绷着的白胖脸上滚滚落。连擦都不敢擦。
“他呢？”沈清眯着眼睛，眼里清光闪过，直直望着管家。
沈管家艰难咽了水。只硬着头皮挪着步子带他直接去了沈信的院子。
一群丫鬟衣衫不整从小院里正走来。看到沈管家慌忙低头请安。莺莺燕燕又娇又软的声音此起彼伏，叽叽喳喳得让沈管家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进去吧。”沈清面上带笑，却紧紧捏着手里的扇骨。手指骨节处因为用力，泛着隐隐的白。
沈管家只闭着眼朝她挥挥手，视死如归一般，打开了沈信的房门。
屋里杯歪盏斜，遍地狼籍。好在沈信动作不慢，正在慌里慌忙地穿着外衣，裸露着的皮肤上，红痕明显，让人
看着就知道方才在干嘛。
阳光顺着门照进屋里，刺得沈信头晕眼疼。沈信慌忙一挡，待到看到门的沈清，连衣带都没绑，惶惶然地喊了一声：“哥……”
沈清三步并两步的走进去，扬起手，利落将一个掌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沈信还没反应过来，那掌便落在了脸上，将他打趴在了地上。
他这个样子却没落在沈清眼里。仍旧是方才儒雅的样子，周身却拢着一层让人胆战心惊的寒意。不像沈明河那样锐意显，犹如绵绵的带着寒意的钢针，只微微露一点头，却刺得人叫苦不迭。
“你倒是安逸。”沈清并不望他，低了头，方才打人的手捏着折扇，轻轻展开，慢慢道。
闲适随意得，好似闲庭信步。一派淡然风轻的风度，仿佛方才打人的不是他一般。
唯有身边人知道，越是这一派随和的时候，便意味着沈清的怒意越盛。
因为小打小闹些微动怒的时候并不需要刻意伪装。
沈信捂着脸半天没起来身。沈管家看到作势想要去搀一把却又不敢，踌躇间还是忍着脸颊的抽搐，眼睛一闭，当没看到。
“哥，我知错了。”到底是己爬了起来，垂着头低声道。白皙的脸上那指印极其明显，泛着怖的红，没一会就带了些许的青色。
沈清眼里沉郁一闪而过，幽幽一转，便落到了沈管家身上。
沈管家是沈家老人，然知道他是什意思。声音都不敢，连忙低着身子退了去。还顺手替他关上了门。
待到去了，才轻然舒了气。杵在门边，替他看着。
“沈明河呢？怎让你变成这个样子。”沈清刚发了脾气，说话便也不客气。逡巡了一遍屋里，勉为其难地挑了一个尚算干净的凳子，才坐了来，沉沉问道。
“莫要提他。”沈信听到沈明河的名字就变了脸。阴沉着脸，慢慢道：“不过一个外人，哪里轮得着他指手画脚。”
“再是外人，也还是沈家家主。”沈清然知道他弟弟是什德行。坐在凳子上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没好气道：“当然让你跟过来，我就提醒过你。时势造英雄，他既然坐上了家主位置，再是运气好，你便再看不起他，也要收敛收敛。沈家在京城无甚根基，你跟着他在这京城，既是帮他，也是监督他。日后有了建树，左也是沈家得便宜。”
“而，人都不在你这沈府。”沈清拧着眉毛，一手拍在茶几上，带着实打实的愠怒，狞笑着道。“看来，我的话你半分没听进去。这些年沈明河在这京城再如鱼得水，你也没替沈家捞到半分好处。”
“去往江南的信鸽，一月一次。京城是什情况，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沈信被劈头盖脸一顿骂，早就窝了一肚子火。憋了良久都发不来，只粗声粗气焦躁回道。“何况京城鱼龙混杂，又不是沈家的一言堂，步履维艰，让人承情尚且不易。这人领着沈家军都没在这有何建树，对着皇帝伏低做小。你让我干什？”
“没什建树？”沈清这才转头望向他这个弟弟，眼里带着鄙夷道。“只怕有人暗度陈仓，糊弄你这个蠢货。”
“沈家军是何等威名？放在江南尚且令三王闻风丧胆，让人束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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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难道放在京城，就镇不住一群乌合之众了？沈明河只要手里捏着沈家军，便不有对别人伏低做小的时候。即便面上跟人妥协，也定然是暗地里拿足了好处，做足了买卖。怜你被他耍得团团转，还洋洋得意，觉得别人跟你一样没息。”
“你既不信，又为何问我？”沈信被他骂得脸都青了。捏着拳头，眼角憋得通红。
“若是不过来亲看看，又怎会真的相信，你是何其愚蠢。”沈清这才站了起来，合了折扇，垂眼问道。“沈家军在京城何处？”
“沈家军在沈落手里，我怎知道？”沈信有些不耐烦道。狠抓了抓己的衣袖，脸上狰狞一闪，深吸气，抑制住了有些颤抖的身子。
“不知道不会查吗？”沈清望他一眼，深挑起了眉毛。将折扇抵在他上，眼睛突然锐利，面色凝重问道：“你怎了？”
沈信有些溃散的瞳孔乍然一凝。往后仰倒了着，匆忙退了几步才站稳。头狠狠撇开，喘着粗气道：“无事。”
“看来你也确不像知道的样子了。”沈清不明意味地哼笑一声。收了手，往外走去。“你走时，我便料你拿捏不住沈明河。拿捏不住也无妨，这人手段有几分，在京城也有点用处。所以只让你盯着他，让他莫要太过得意忘形。你连这点小事都没做好。不过一个跳梁小丑，竟把你整得团团转。让你变成这个德行。”
“即便以前是跳梁小丑，现在也不是了。”沈信垂着头，敛眼底狰狞，静静道。“哥，莫要太过轻敌了。毕竟当年……”
“呵。”沈清刚走到门脚一顿。轻轻斜他一眼，仿若是看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以前是小丑，无论什时候，终究是小丑。只要他有把柄在我手上，当年他拿到了沈家家主的位置又如何？若不是我放他一马，他又如何会蹦跶到现在？废物。”
沈信沉默着看着沈清走了去。紧紧捏着拳头，抿着嘴沉默不语。
他想告诉他，若是当年，那人早就算到你手里有筹码却不会用，而是会沾沾喜地放他一马，才会肆无忌惮地做了沈家家主呢？就好似现在，那人不动声色地等着你，让你一脸信地，带着己的高傲和以为是的把柄离开江南，主动过来，投罗网。
这京城，不是个好呆的地方。
对任何对沈明河不屑一顾的人来说，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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