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漠南之战(2)
八百骑兵,养精蓄锐后的第一次整装待发。
这一战被霍去病戏称为狩猎。即使他将要面对的是浑邪王的一万精兵又如何?他根本没有把这些世代以狩猎为生的蛮夷之人放在眼里。他们曾经那么的不可一世,奸*掳掠、罪恶滔天,叱咤于汉匈边境,使得中原的百姓谈匈色变。如今,他们将成为这称大狩猎的目标。此刻,在年轻的霍去病眼中,他们不过是一群在鲜血中瑟瑟发抖的猎物!
“胥威。”他目光从容,一副势在必得的意气风发。
“是,将军。”胥威牵来了他钟爱的战马:雷霆。
他的手因为常年征战的缘故,粗糙而有力,完全不似一个十九岁的少年的手掌。他抚摩着雷霆黝黑发亮的皮毛,轻轻自语:“好兄弟,这一次看你的了。”说完,翻身跃上马背凛然下令道:“速战速绝,活捉浑邪王!”说完,策马狂奔而去。
“将士们,给我杀啊!”胥威挥舞着手中的闪亮长矛紧紧跟随着霍去病冲在了最前方。
军威如山。将士们信任他,服从他,尽管他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
刹那间,马蹄锝锝、冲杀阵阵。出鞘剑、杀气荡,千军万马独身闯,一身是胆好儿郎!金色的大漠衬托着印有霍字的军旗,还有那一群热血沸腾的铮铮男儿。他们象是一群禁锢已久的斗士,蓄积于体内的血性能量一经点燃,便一发不可收拾。
这八百骑兵所经之处,那些在羊皮地图上被勾勒出的匈奴部落,都已经成为了曾经的印记。可是,还不够。他要的不是这些,他要的是匈奴永远臣服于大汉!
这些噬血成性如同魔鬼般可怕的匈奴人,如今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能之辈!到底谁是英雄谁是狗熊,就由老天来定夺吧。他冷眼望着不远处还在焚烧的牛皮帐篷,方圆几里的营地到处都是烽烟。
那些大量的缴获和俘虏都堆放在他的面前。他不为所动,断然下令道:“带上粮草、俘虏,其他一概不留,烧!”
那一簇簇被点燃的穹芦,仿佛一堆堆燃烧的篝火,屿了他英气逼人的年轻脸庞,更屿了将士们黝黑的笑脸。胜利如同唾手可得的囊中之物,若是再加上一个浑邪王,岂非更加完美。
这样想着,他吩咐一旁的胥威:“传我命令,乘胜追击,连夜攻进漠南,生擒浑邪王!”
“末将领命!”胥威双手抱拳,领命而去。
余下的骑兵在积雪未融的大漠上奔驰着,开始寻找最后的目标。如血的残阳正冷冷注视着雪沙相连的无边大漠,在黄沙白雪之上,军队急行,赶在下一个天亮之前收复漠南荒地。
不知何时,雪花开始飘然而落,天色也渐渐暗淡下来。霍去病仍旧策马急驰,如一支雷霆之箭,向着他所要的目标奔驰而去。
草原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刚刚的残阳似血已经完全被鹅毛般的大雪替代了。狂啸而起的风如同猛兽般咆哮而来,卷起了阵阵雪风。仿佛一张巨大的白色织网,迷离了整个幽冷大漠。
“将士们,振作精神!等咱们拿下漠南荒地,定当同你们痛饮三百杯!”胥威给快要停滞的军队加油鼓劲。快了,就快要结束了。收复漠南之日便是他们凯旋之时。
一场激战即将拉开序幕,他眼中是一片挑衅的火光。这挑衅,激起了他心底深处最原始的嗜血本性。他手挥银剑,一声厉喝:“驾!”便冲着那前方的火光狂奔而去。
看他如此,整个骑兵团的锐气又被激发了出来。他们各自手持兵器,奋力嘶喊着冲破风雪交织的巨大网络挥向那渴望已久的漠南荒地。
烽火连天、血腥无边。这些由远古战争传来的兵器碰撞声从未曾间断过,凄凉而固执地在大漠的风沙里啸鸣。人类的争斗似乎永远没有休止的那一刻,只应了那样一句话:胜者为王败为蔻。
他的盔甲上沾染了夺目的鲜血,手中那柄散发着幽冷光束的长剑上还滴着未干的血迹。肆虐的风雪夹杂着凄厉恐惧的哀号,响彻天际。他却不为所动,一双锐利的眸子杀意正浓,所过之处,血光连连。
“将军,还没有发现浑邪王的踪迹。留守的这些人不过是他的随从、家眷。”胥威气喘吁吁地报告道。
“老匹夫!”他咬牙切齿地骂道:“危难之际留下家眷自己逃命,真是枉为了男人!”
“那我们怎么办?收兵么将军?”胥威问道。
“不,我一定要活捉浑邪王!”他说。冷眼望着脚前那一群蜷缩在地的随从、家眷。他(她)们因为恐惧而颤栗不止,嘴巴里不清不楚地哀哭求饶。
“你们的主子到底在哪里?若不从实招来,我手中的长矛可要······”
“胥威,”他喝住胥威,低沉说道:“不可造次!他们不过是一群无知的仆人奴隶。”
“可是将军,也许他们知道浑邪王的下落呢。这帮蛮子浑身除了慓悍再无其它,就算是投降做叛徒也不稀奇。”胥威轻藐地嘟囔着。
“堂堂匈奴的浑邪王,大敌当前竟弃眷而逃,如此的没有担当,枉我还将他当成强劲的敌手,简直可耻!”他惋惜地摇首叹息道。
正在他愣神之际,冷不防从身后某个黑暗的角落射出一支弯月短刀。他只听得耳际风声飕飕,一个轻晃,迅速反手挥剑,挡住了那支锋利的短刀。
当啷一声,短刀落地,竟入地三寸之深。那地面上只剩了一缕金色的穗子在风中摇曳。
“将军,你还好吧?”胥威急切地询问着,旋即手持长矛警惕而愤怒地大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暗处,给我出来!”
话音刚落,一阵悉簌而诡异的声响传了过来。众人全都戒备地围成一圈,警惕地观望着那片茂密的胡杨林。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那响声遂而归于了平静。
正待大家刚要放松警惕的时候,一支支浇了松油的火箭从树林中嗖嗖射出,所经之处立刻燃起了熊熊烈火。
“不好,有埋伏!”他神情一凛,大喝道:“胥威,挑选二十精兵随我入林,其余人等速速退后!”
“是,将军!”
他银剑握手,冷静而机警地冲在最前方。那双鹰一样锐利的眸子不停地搜辨着黑暗树林中的一切异常。雪早已经停了,借着微弱的雪光,他的队伍尾随而上,迅速冲进了胡杨林的深处。
“胥威,小心行事,不可莽撞!”他边说边搜寻着那些隐蔽的敌人。
寂静的夜,除了众人沉重的呼吸,唯一的声响便是双脚踩在雪地发出的细碎咯吱声。在这片胡杨林的深处,刚刚那些响声跟火箭仿佛从来都不曾有过,不过是众人的一种幻觉。
那些隐蔽着的匈奴士兵究竟有多少人?藏匿在哪里?不得而知。用这二十精兵来赌一愁捉浑邪王的激战,他要的不是数量,而是他们的胆量!成败与否,他只能冒险一试。
“啊。”突兀的,一声凄惨而恐怖的尖叫在这片胡杨林深处响起。惊得众人立刻僵在原地,后背冒出了层层冷汗。
胥威飞身跃起,印入眼帘的是一具鲜血粼粼的尸体。一支长弩生生穿透了这骑兵厚重的头盔,不断涌出的血盖住了他本来的面目,只剩那双眼睛空洞而不甘地瞪着。
“将军,你看。”胥威牙齿一咬,恨恨地骂了句。“爷爷的!”
“这帮蛮子想将咱们灭在这胡杨林中,弟兄们,大家一切小心。”霍去病低沉叮嘱道。
“暗箭伤人什么英雄?有种的出来,爷爷一对一跟你们这帮匈奴孙子单挑!出来,给我出来!”胥威怒火冲天,咒骂连连。莫名其妙损失了一员猛将,实在是令他光火。
谁料到胥威话语刚落,又是一声惨叫响起。就在他大骂之际,不知道从哪里射出的长弩又射中了一位骑兵。他望着地上那两具兄弟的尸首,涌出的鲜血渗透了雪地,带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悚然。
尽管他还保持着冷静的思维,那额头的冷汗加上心间的懊恼一并贲出。他握剑的手因为用力而咯吱做响,指关节泛起了清白的印子。转过身,哑然说道:“胥威,暂且将他们抬放到一旁,等咱们灭了这帮蛮子再将兄弟们厚葬。这笔帐,就记在浑邪王的头上!”
“我要这帮匈奴蛮子给兄弟们陪葬!啊······”胥威怒喊道。手中长矛一扫,地面的积雪被挑起了一片,纷纷扬扬地洒落空中。
就在这雪花洒落的间隙,几十个白色的身影从雪中嗖嗖地跳出,不过瞬间便将他们包围其中。这帮白衣人身手极为矫健,出地迅猛落地无声。
那白色蒙面下的一双双眼睛透出阴冷噬血的杀机,仿佛N把锋利无比的刀子要将他们生生撕碎。他们手中的兵器各自不同,弯刀、长剑、短弩,刀刀见血,剑剑封喉。锋利的刀刃反射出幽冷的雪光,隐隐透出一股不寒而栗的萧杀。
霍去病眉头微蹙,无谓地望着那群白衣人,嘴唇不过轻轻蠕动了一下。那“杀”字还停留在唇齿间,手中的银剑已经风一样旋了出去,剑气直逼为首白衣人的眉心。
胥威稍稍愣神,当下便反应过来。大喝一声,长矛挥舞而去,银色的缨穗被双手的力道震得颤动不休。其余的骑兵也纷纷嘶喊着冲杀过去。
刀光剑影、杀气腾腾。这是一场殊死激战,他要的是这些白衣人的项上人头!他要用他们的血祭奠那些枉死的大汉百姓及战死的兄弟们。
他不语,沉着迎战,只用手中的银剑说话。他年少孤傲的心,他桀骜不逊的目光,无声地表达着一个字:死!他们都将死在他的剑下!没有谁可以在他的剑下生还,他不会给敌人这样的机会。他暗暗发誓,要用这些人的血祭奠刚刚死去的兄弟们。
嘶杀声渐渐止息,那一片混合着泥水血水的雪地上,只剩下三个白色的身影在苦苦硬撑。而他们,也只有寥寥的三个半。他、胥威跟另外两个骑兵,而那两个骑兵中的一人已经身受重伤难以应战了。
没想到这帮白衣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k邪王的军队素来训练有素,他也是略有耳闻,方才一战果然非同凡响。不过,双方目前势均力敌,想要赢,必须速战速决出奇制胜。
寒彻骨髓的雪地之上,他们有片刻无声地对峙。浅浅的雪光中,他的目光投射出一股宁静的刚烈。他不能输!否则,他输掉的将是整个大汉的军威,他输不起!
他的额头开始渗出大滴的汗珠,握剑的手因为体力的透支而微微颤抖着。他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撕杀,拖下去的后果将是跟这帮匈奴蛮子同归于尽。他并不怕死,却厌恶跟这些蛮夷之人死在同一块地方。
这样想着,他手中的银剑又开始挥动起来。他不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借着剑气卷起的雪花混乱了对方的视线,一个飞身旋转,手起剑落,迅速结束了这场乏味的争斗。
“胥威,将浑邪王押回营地!”他手中的银剑抵住其中一人,那人被他的银剑伤到了双腿,虽未危及及性命却暂时无法行走了。
“将军,他是浑邪王?”胥威疑惑地瞪着地上那人问道。
他望着地上蒙面之人,冷冷说道:“弯月短刀乃浑邪王的独门暗器,我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哦!”胥威恍然大悟。旋既长矛一挑,蒙在那人脸上的白色面罩随风飘落。浑邪王面色一变,狠狠说道:“今日老夫能死在霍将军手下,也是快事一桩。来吧,动手吧!”他双眼一闭,只待等死。
“我不会杀你!”他依旧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冷俊深沉地望着他,说:“你已经是我的俘虏,我从不杀俘虏。”说完他收剑入鞘,尽自走出了那片茂密的胡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