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宫女喜承恩露 谦和总管细问内情 56
米玉贵忙答应一声,与云惠退了出来。米玉贵不禁小声儿问:“你怎么得罪皇上了?怎么突然给你安排起差事来了?”
云惠呆呆的摇了摇头说:“我哪知道!天啊!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米玉贵呆呆的想了想没明白,只好说:“得,我带你去见张大总管支会一声儿!”
张起麟是刚刚才当上的总管太监,对于云惠这位特殊的宫女他的态度是十分客气的。其实苏培盛的气焰比张起麟更盛数倍。宫中的宫女太监们都比较喜欢这位张大总管。苏培盛则盛气凌人,连诸皇子都不放在眼中。众皇子都很讨厌他。可是没有办法,他在雍正面前很吃得开!
云惠走后,张起麟悄悄的问米玉贵:“怎么个茬儿啊?这是?”
米玉贵忙小声儿回道:“回张总管,小的哪儿知道啊!许是和皇上闹脾气了?”
张起麟一笑说:“这不是没影儿的事吗?”
米玉贵也叹道:“谁说不是呢?”
张起麟纳闷道:“皇上怎么还不召幸她呢?”
米玉贵摇头:“看这意思皇上是真上了心了!”
张起麟笑道:“得,这敢和皇上耍花枪儿的许是天下第一人!咱们都陪着点儿小心知道吗?”
米玉贵忙说:“奴才明白!”
接着几天,云惠都被张起麟指派的姑姑教导如何服侍皇上更衣。或许是张起麟交待过了,那姑姑与云惠初入宫时教导她们的姑姑完全不一样,对云惠十分客气。
几天后云惠第一次当差,是在晚上为雍正更衣就寝,早上再为雍正换上朝服。
雍正却已经忘了这天是云惠当值,到时间便叫:“更衣!”
云惠忙双手捧着睡衣进来,雍正一抬头,心中猛的一震。云惠给雍正把身上的衣扣解开,不知是由于紧张还是疙瘩绊儿很难解,总之云惠解了半天才解开一个扣。雍正看着云惠那白皙的双手,在自己的胸前不住的发抖不禁笑道:“要是朕的奴才都和你一样,朕早把她打出去了!”
云惠吓得忙说:“奴婢该死!”
雍正一笑说:“更衣!朕没怪你。”
云惠只好又接着解第二个扣,因为最难解的领口已经解开了,后面的就好解多了。就是这样,第二个扣云惠还是解了一会儿,雍正看云惠额头上冒了层细汗,不由得用手轻轻拍了云惠的手背一下说:“不急!”
云惠定了定神,很快便把后面的扣都解开了。在给雍正脱里边一件衣服的时候,云惠的手不经意的碰到了雍正的皮肤。雍正不自主的“唏”了一声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云惠忙说:“对不起皇上,冰着您了,奴婢一紧张就会手脚冰凉!”
雍正淡淡的一笑,他满意的看到云惠在给自己换裤子时,脸一直红到脖子。心里在说:朕还没让你换小衣呢,脸就红成这样,放心吧云惠,朕尊重你,朕心中有尺度。
换好衣服后,云惠与太监们一起退了出去。其他的宫女太监们再上来,有端盆的,有打水的等等。最后服侍雍正就寝。雍正的目光却一直看着云惠退下去的地方。他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没有了云惠的笑声、说话声甚至是叹息声,雍正突然觉得仿佛到处都那么安静,静得死气沉沉没有一丝鲜活的生气。云惠为什么不再同自己说话了呢?她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变得如此谨慎抑或是冷淡?
这日雍正下了朝回到养心殿,他觉得连日来因为云惠不在身边的落寞感升腾到了极点!雍正对自己说: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朕堂堂一国之君,肩负祖宗社稷的重任,岂可因儿女私情而颓惰倦政?雍正闭上眼睛沉静了许久,拼命摆脱掉云惠在脑海中的影子!
这时雍正打开一本密折,是李卫上来的。李卫的字写得不好,雍正一看就笑了。接着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云惠说李卫书读得不多时的情景。强烈的思念瞬间转化为强烈的愤怒!他决定敲打敲打云惠这个倔丫头!
于是雍正差米玉贵去告诉皇后,说年贵妃体弱多病,几位妃嫔也已经有了些年纪,因此他要临幸宫女。皇后一听非常高兴,回说这是为子嗣计的好事。下午便着高福亲自送来了宫女名册。
雍正没有去翻名册,而是问米玉贵:“云惠何日值夜?”
米玉贵忙去找领班姑姑询问,不一时回来说:“回皇上,云惠后日晚上值夜。”
雍正点了一下头说:“后日一早再给朕看这本名册!”
米玉贵忙接着自去放好。
云惠自从开始服侍雍正更衣后,发现她的差事其实更加轻松了。雍正的衣饰都是有专人收拾停当呈上来的,她只需要从小太监手里拿过来,给雍正换上即可。而且一般情况下,更衣时不会出现和皇上单独相处的情景,因为一般为皇上更衣时会同时有好个太监宫女在场。
这段时间,云惠更加感到皇上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而自己在他的面前越来越渺小,她的心情也越来越颓废。在无事的时候云惠强烈的想起家、想起妈妈和亲人。可不知不觉最后还是会想到皇上,琢磨着皇上会不会真心喜欢自己,哪些地方是真情,哪些方面又猜不透。而雍正对于云惠逐渐的冷漠,使云惠确定了一件事,皇上是绝不会有普通男人对他所喜爱的女人的那种情愫!更不可能像她所处的时代中普通男女那样谈恋爱!
想着想着,云惠突然笑了,是自嘲的笑,她笑自己太傻痴了,竟然会认为皇上喜欢自己?不可能,他是皇上,是天下的主人!单看这后宫中所有的女人,在看到皇上时那种狂热的目光,云惠就应该明白,皇上根本不用去爱,可能他也不懂得爱,在他身边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不计其数的以献身给他为无上荣光的女人。那么皇上的心中有些什么呢?答案很简单,如果是昏君,那就是对女人的占有,如果是明君那则是“江山社稷”!雍正呢?算是后者吗?
这样一想,云惠的心反而一点一点的平静了下来。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那颗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心,很快就会被一件事搅乱!
这天一早,几位敬事房的公公来到云惠的住处上房正堂宣旨。满院子的宫女都立起耳朵听着,原来是皇上在今晚要召幸兰英!
兰英呆呆的看了看云惠,云惠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人从胸腔里拿了出来!
而兰英呢,她高兴极了!她终于如愿以偿了,在众多宫女那无限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兰英停止了一切杂役,跟着敬事房的公公去学习晚上被临幸时的礼仪去了。临走前她还十分高兴的对云惠和汪锦说:“我可能这一去就不回来了,你们帮我收拾好东西!如果赐我住哪个宫里,你们就让李玉给我送过去!”
云惠微笑着点头答应:“放心吧,一样都不会少的。”
兰英却毫不在意的说:“少了也不要紧,都送给你们吧,到时也许皇上会赏赐我很多东西呢!这些还许都用不上了呢!”
汪锦忙将她向外推:“我说小主儿,您快去罢!我们这屋子小,仔细被您撑破了,我们晚上住哪啊?奴婢们也不配住个什么宫里!”
云惠忙拉了拉汪锦,汪锦本来就厚道也就不再说了。哪知兰英却不在意:“我知道你们都嫉妒我。本来呢我以为咱们之中最应该受宠的是云惠。没想到,皇上竟看上了我!”
李玉在屋外听着也听不下去了便催道:“兰英姑娘快着些儿,别让公公们久等喽!”
云惠自己拿出两个金锞子用帕子包了,当着兰英的面儿塞给敬事房的公公说:“公公们辛苦了。这是我们兰英的一点儿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公公笑纳。到时多多提点着我们兰英一点儿便感谢不尽了!”
其中的一位公公接了过来一看是金的,马上就陪上了笑:“呦!看姑娘说的!兰英今日这一去便是要飞上天去了,咱们紧着巴结还来不急呢!”
兰英一看金锞子也拉着云惠说:“云惠谢谢!不过我很快就可以双倍奉还了!”
云惠没有说话,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晚正是云惠值夜。云惠照例给雍正更衣。雍正还是一如往日,用冷冷的目光盯着云惠。不过云惠已经习惯了。不是都说他严厉吗?这也许就是他的本色,以前他的温存体贴全是伪装的。其实云惠还不知道,雍正正是因为她公然把自己赶出门去,然后还不主动请见,进而对赐她住西耳房又推三阻四,而导致了自己对她的气恼!这也是她得到的应有的“惩罚。”
云惠亲眼看见兰英用一条锦被裹着,被一个太监驮进了雍正的寝室。云惠和敬事房的太监一起在外面值夜。云惠似乎觉得过了一辈子那么久,突然听到皇上叫:“来人!”
那敬事房的太监忙摸着黑进去,又把兰英用一条锦被裹着驮了出来。
雍正用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语调儿说:“更衣!”
云惠忙与一个太监进去,为雍正更衣。褥子上还留着许多皱褶和一块殷红的血迹。云惠突然觉得自己刚刚被人拿走的那颗心,似乎被人又放进了冰窖里!云惠忙把目光转向别处。可是雍正却已经穿好了睡衣饶有兴趣的盯着云惠,看云惠脸上的表情。一边的太监视而不见的换着被褥。
换好被褥后,云惠一行礼,刚要退出去,雍正却突然一把抓住云惠的手腕。云惠本能的挣扎了一下,一抬头却见雍正怒目圆睁的瞪着自己,便不敢再挣扎了。
雍正一看云惠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慌乱和紧张,是那样的楚楚可怜!心中立刻生出一丝不忍,便用力一掷放开了云惠的手说:“朕见不得你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云惠忙跪下叩头却不知说如何是好。一旁的太监一看这情景,忙出去了。云惠却抬起头战战兢兢的说:“奴婢告退!”雍正恨恨的摆了摆手,云惠忙低着头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