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隐情云惠失魂魄 误解语雍正费心神 55
云惠在窗前听得清清楚楚,她觉得每一句话似乎都像是一把小刀,刀刀都捅在她的心窝儿上!云惠躺到床上,把被子一个劲的往上拽,把头和耳朵都盖了起来。她不想听、不想听!
云惠突然坐起来问自己:“我为什么不想听?皇上宠爱皇后是天经地义的,我为什么不想听?我又凭什么不想听?皇上不过是把你——吕云惠看做是一个好玩的物件而已,就像人们养宠物一样!真正敬爱的那还是人家自己的结发妻子,原配老婆!你算什么?人家皇上怎么会看上你呢?你快醒醒吧!云惠啊,云惠!千万不能痴心妄想啊!”
可是心里为什么如此难受呢?云惠又慢慢的躺了下来,呆呆的瞪着床上的帷幔想:我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不高兴?不快乐?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我也不伤心、不难过、不想哭!只是觉得没有力气,似乎连心跳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是为什么?这是不是叫“爱”!我是在恋爱吗?天哪!我可从来都没谈过恋爱呀!。
在这之后,云惠每天早上都偷偷的站在养心殿的甬道,远远的望着皇上起驾前往乾清宫上朝。只是远远的望着,直到看不到皇上的仪仗很久之后,才转身回去。为了安全,李玉每天清晨都陪着云惠。云惠警告过李玉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李玉发了数个毒誓后,云惠才允许他每天陪同。
经过刘胜芳的诊断认为云惠已经痊愈了。云惠很高兴她的膝盖真的没有留下任何疤痕!可是皇上迟迟没有召云惠觐见。
兰英纳闷道:“云惠,自从那次皇上来过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是不是你那次说错话把皇上得罪了?”
汪锦笑道:“不可能,得罪了皇上那还得了?那就不是皇上不来,而是咱们全体被发往洗衣局了!”
兰英笑笑:“也是!”
云惠的心里却怅然若失。她每天远远的看完皇上上朝,就回来练武。然后就无所事事,接着就想家想妈妈、小姨、外婆和李文露!最后就是胡思乱想。她为皇上找出了数十种不传召自己觐见的理由,然后再全部推翻。最后总结出一个理由,皇上已经把她忘了!
云惠想:皇上连宠幸过的女人都能忘了,更何况自己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
事实是不是真的如云惠所想呢?当然不是!雍正每天晚上都会朝着云惠的住处遥望一会儿。但是他不敢冒然召见云惠!雍正害怕自己的宠爱,给云惠招来更大的麻烦!然而他最怕的是,经过了这次“珠花事件”,云惠会陡添新的想法,心思较前大相径庭,那可真是“女儿心,海底针”了,自己更加的揣摩不透云惠的心思了,这个女孩她不是一般的人,一定要慎之又慎,千万,千万。雍正此时感到: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伤这么大的脑筋,耗费如此大的心神,真是累之极呀!。
刘胜芳很高兴的来说过云惠已经痊愈之后,雍正就更加想见云惠。可他又拼命的压抑着这种想法。这使得他感到十分痛苦!这天,他把怡亲王留下,跟怡亲王说了自己顾虑。
怡亲王几乎不敢相信这些想法是自出于一向严肃的皇上之口?他从来不知道素以政务为先的皇上,还会有将儿女私情萦于心头?自来便乾纲独断的皇上也会有举棋不定之时?看来皇上这回对这个女孩子是动了真情了。
怡亲王不禁心中好笑,又怕伤了皇上的面子,只好故作严肃的对皇上说:“皇上,臣弟以为养心殿是皇上的起居之处,因此更应加强防范。所有对于养心殿一应宣召之宫人,都应延迟三日再行应召,以免皇上差役时有不便!”
雍正想了想不禁黯然失笑,如此简单的事自己竟苦恼了这么多天!这样就算皇后再传云惠,云惠也可以三天后再应召,自己就可以保护云惠了,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可是他又犹豫道:“经过了这件事之后,云惠会不会跟朕生分了呢?”怡亲王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说:“皇上!您是她的主子,您何必如此在意她的想法?她根本就不应该有什么想法。主子喜欢她是她的荣宠……”
雍正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打断了怡亲王说:“不!朕……朕很在意她的想法!如果朕不是皇帝,她会如何待朕?这是朕最在意的!”说着便把那只手紧紧的按在了书案上。
怡亲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诧异表情,最后怡亲王只得点头道:“那就让内子去见见云惠?问问她那日为什么不让您再去看她?眼下又有何想法。”
雍正连忙摇头:“不!不好!千万不要如此!”
怡亲王想了想说:“皇上,不如您亲自问?”
雍正看了看怡亲王,怡亲王用大有深意的目光回望着雍正,最后雍正缓缓的点了点头!
这日一早,云惠又去远远的望着雍正上朝。李玉在一旁打着哈欠说:“我真是不明白,皇上这样,你也这样!这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什么?”云惠突然抓住李玉的手问:“你说什么?皇上哪样?”
李玉突然清醒过来,自己抽了自己一下说:“咳!我这张该死的嘴呦!”
云惠却焦急的问:“你说皇上哪样儿啊?快说呀!”
李玉犹豫了半天才说:“好吧!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皇上,皇上不让我说,现在我说出来就是违旨不遵,要受罚的……”
云惠打断了李玉的絮叨:“行了,快说,我不告诉任何人,你放心吧!”
李玉这才说:“去年夏天咱们随驾住在瀛台的时候,你不是每天早上去游水吗?”
云惠焦急的应声儿:“啊!”
“有一次被皇上看见了。我刚想叫你,皇上就把我的嘴捂上了。还给我安排了人手儿,每天早上给你站岗,不许别人靠近,也不许我告诉你。皇上还每天早上都和我一起站在岸边上看着你。就像你现在这模样。”李玉小声叽咕道。
云惠突然两眼发直,双手下垂如同丢了魂儿一样。把李玉吓了一跳:“云惠姑娘?云惠姑娘?”
云惠轻轻的摆了一下手儿说:“我没事儿。”就呆呆向回走。回到卧室内就两眼发直的坐着,也不说话。兰英一看这个样儿以为撞客了,忙说:“李玉,让你跟着姑娘,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别是撞客了?”
汪锦一听撞客忙拿出《玉匣记》来说:“快查查!”
云惠轻轻叹了口气说:“你们别瞎说,我没事儿,让我一个人静会儿!”
三人这才放心的出来,守在外间儿听传。云惠独自坐在窗前沉思,连早饭都没吃。
这时,米玉贵突然来了,笑着问:“云惠姑娘呢?皇上传她上去。”
汪锦一听边往里跑边说:“坏了,云惠姑娘还没梳妆呢!”
兰英也忙说:“米公公您先请回,云惠姑娘立马儿就到。”
米玉贵心说:这怎么了?一个儿个儿的,失惊打怪的。
李玉忙陪着笑把米玉贵送了出去。
云惠不知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任凭汪锦和兰英在她的脸上又抹又描的,也不出声更没反应。汪锦和兰英也算得上是训练有素了,不一会儿就把云惠打扮得有模有样儿的了。
兰英轻轻的拍了拍云惠的脸颊说:“我的小姑奶奶,您醒醒儿J上传你哪!”
谁知云惠原来涣散的双目突然有了神彩问:“你说,为什么你已经明白了,已经放弃了,他却又突然出现了呢?”
汪锦和兰英匆忙的对视了一眼,汪锦忙说:“云惠别瞎想了啊!君前失仪可不是小事儿!”
云惠的双眼又恢复到失神的状态。汪锦和兰英一左一右把云惠架到养心殿门外,米公公已经等在那里了:“唉哟!怎么才来呀?皇上催了数次了!”
云惠来到西暖阁还没进门,米玉贵便跟上来说:“云惠姑娘,皇上在后殿寝宫里呢!”
“啊?”云惠一愣:“寝宫?奴婢一向是在西暖阁当差的。”
米玉贵一笑说:“皇上如今在寝宫呢!快进去吧!”
云惠只好跟着米玉贵来到了寝宫。雍正端端正正的坐在窗前。由窗口儿远远的看到云惠跟在米玉贵的身后,心里不由得一紧。
米玉贵并未进门,只到门口便站住了。门外的小太监打起门帘报道:“宫女云惠觐见!”
云惠进屋一看是间正堂,并没有人,向左右一看,发现雍正在左边。于是向左内间走了过去。云惠端端正正的低着头进去,跪在雍正面前叩头道:“奴婢云惠恭请皇上圣安!”
雍正并没有说话,云惠只好就这么保持着叩头的姿势。这种静默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云惠跪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雍正才沉声道:“平身!”
云惠抬起头,本来就没吃早饭,这会儿又低着头控了半天,她一起身就晃了两下,觉得头重脚轻的。
雍正刚欲起身,又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动。雍正想了想说:“云惠!你的伤好利落了吗?”
云惠低着头说:“回皇上奴婢的伤好了!”说着抬起头偷偷的看了一眼雍正。只见雍正正在看着一只宋代的笔洗,似乎心思根本没在自己身上。云惠不禁在心里又想起自己想了一个上午的事情:皇上究竟为什么会在岸边看我?或许对于皇上来说,我长得比较好看?就如同那只宋代的笔洗,只是一个美得可以欣赏的物件儿?
看了很久雍正才说:“嗯,朕欲将你调到后殿当差,你可愿意?”
云惠忙又跪下说:“回皇上,奴婢听凭皇上调遣。”
雍正这时才放下笔洗抬起头说:“云惠,在后殿当差是要被安排上夜的,你不怕辛苦吗?”
云惠平淡的说:“能服侍皇上是奴婢的福份,奴婢不怕辛苦。”
雍正突然站了起来!吓了云惠一跳。雍正气道:“如果朕不是皇上呢?”
云惠莫名其妙的抬头看着雍正想了想,你不是皇上是什么?是雍亲王?那我也惹不起啊!只好说:“皇上,奴婢愚钝,您怎么可能不是皇上呢?您就是您呐”
雍正又突然微笑着坐了下来想:您就是您!云惠的意思很明白,云惠最可贵之处就是她骨子里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皇上,她一直就认为‘您就是您’!‘您就是黄先生’,想到这儿雍正笑道:“云惠你今后就住在西耳房内吧?”
云惠吃惊的说:“皇上?奴婢不敢!东、西耳房是皇后和贵妃等人随居之处,奴婢怎敢住在西耳房内?”
雍正窃笑了一声说:“现在两侧耳房都空着,反正也没有人住!”
云惠着急着忙说:“奴婢万死不敢!”
雍正冷静的盯着云惠心想:这是什么意思?不愿成为能够住在西耳房的人?宁可当一个供人差役的婢女也不愿成为住在西耳房的主子?难道这丫头惧怕成为“众矢之的”,还是要名分?还是根本就不迫切、不喜欢甚至厌恶接受朕的宠幸?这个“未来世界”的奇女子于男女之情、男女之爱究竟有何标准尺度?你到底是爱皇帝的我还是爱‘黄先生’的我?无论是皇帝还是‘黄先生’那可都是我呀,抑或是你根本就不爱我!雍正扪心提醒自己:且沉着,莫心急。但依然是带着三分气的大声音说:“那好。米玉贵带云惠去见张起麟,将云惠调到养心殿后殿,专门负责朕的衣饰。”“喳,奴婢告退。”云惠跟着张起麟如释重负的悄悄的退了出去。这是怎么了,雍正心里又懊烦起来,自言自语地说:“想了这许多天一肚子的话,怎么就说成了这个样子了,话到嘴边怎么就说不出来呢?我真是笨呐!我还是个天子吗?”
而云惠心里也在纳闷:这么多日子不见,怎么像是生分了呢?皇上这是怎么了?阴阳怪气的,忽冷忽热跟抽风似的,我凭什么住到你皇后、妃嫔们随居的房子里去呢?你到底怎么回事呀?云惠一边琢磨着一边走着回到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