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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嫣想了想,“你便写瑾之灵位罢,其余的都不用写了。”
“这……”明|慧有些不解,“这样恐怕不妥,这世间叫瑾的怕不止施主故友一个。”
“无妨,若是超度错了,便当他没这个福气。”顾嫣淡淡道。
明|慧听她这般说,倒也没再求。
顾嫣其实并不信鬼神,哪怕她现在重了,亦未见神仙鬼差。如一切从头再来,这一世怕是再无瑾,想到这里,她的心跟着狠狠地了。
那个乖巧懂事又善良的孩,七岁便诗作对,十岁天谈治国之道,他仁德孝顺,宛如一块温无瑕的玉,没想最后却死在了他父亲手上。
亦不知他是否也沿着时光回溯,重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姑娘,姑娘?你……你怎哭了?”飞鸢拿来笔墨纸砚,没想屋便见顾嫣望着窗外神,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把飞鸢着实吓了一跳。
顾嫣拿起手绢了脸上的泪痕,“刚刚风沙了眼睛。”
飞鸢狐疑不已,这的天气里,就算有风也不见沙。不过顾嫣最近确实像变了个人,像就是从她置翡翠那日起,顾嫣便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飞鸢整日跟在她身边,也实在想不顾嫣为会变化这大。理说现在燕王殿待她比以前更,夫人还将贴身大丫鬟紫桐赏给了她,而她的病也康复如初,完全没有不开心的事情。
“姑娘,你肯定有事瞒着我,那个瑾是谁?我怎从来没听说过。”飞鸢直觉顾嫣伤心是因为这个瑾,她从八岁起就跟在顾嫣身边,从未听说过瑾这个人。
“我看你是越发不懂规矩了,主的事情是你这个小丫头该问的吗?”顾嫣知和飞鸢解释不清,便拿己身份压她。
“谁又不懂规矩了?拉去藤条伺候。”飞鸢正委屈着,紫桐端着茶水从外面笑着走来。
“不用你拉,我己去领罚。”飞鸢从未被顾嫣拿身份欺压,现在只觉顾嫣对她大不如前,满腹委屈地跑去了。
“这丫头怎一点规矩都不懂!”紫桐蹙眉道。
顾嫣摇头轻笑,“她就是这脾气,被惯坏了,没大没小的,紫桐姐姐教教她。”
紫桐把茶水搁在桌上,点了点头,“我知她姑娘向来亲厚,姑娘也从未她计较,这小性终是不,若让夫人知晓,到时候吃亏的也只有她。”
“紫桐姐姐所言极是,所以我才请姐姐和她说清利害。”顾嫣收起笑容说,“我这里没事了,你也累着了,先去罢。”
飞鸢这丫头憎明,待她也是全心全意,只是这性格确实被她惯得太骄纵了些,完全没个丫鬟的知之明。顾嫣其实倒不在意这些,飞鸢跟着她这些年,尽心尽责伺候她,顾嫣也当她是半个妹妹一般看待,这京师之地规矩甚,飞鸢这脾气不改改,后要吃许苦。
紫桐告退后,顾嫣便将飞鸢带来的纸张
展开,慢慢抄起经书来。
她虽不信这些,但想着她的瑾,又多想借着这种方式寻个安。万一真有朝地府,万一她的瑾也入回……她只盼着瑾辈子投胎到一个普通人家,过安稳平淡的活。
皇权富贵虽是风光无限,但背后的辛酸和付又是几人知?
她为了将瑾栽培成一个明君,从他三岁起便日日给他安排满各种枯燥的课业,让他从小就肩负起继承大业的重任。而想来,她亦不是个合格的母亲,未曾陪瑾开心地玩闹过,把那孩子教得年老成,却从未问过他是否开心,是否想要那样的人。
一滴泪落在刚写的字迹上,染淡淡的磨痕。
顾嫣抄完经书已临近傍晚,她打算在玉泉寺小住几天,这里环境清幽,远离京城那些蝇营狗苟,反倒住得舒服。
想来紫桐找飞鸢说过话,飞鸢那丫头倒是收敛了许多,也沉闷了许多,顾嫣只装不知情。久住在一起的人相互影响,飞鸢像极了前世的她,顾嫣不想这丫头再像前世那样鲁莽,现在受点委屈总比后被别人欺负。
山里连了几天雨,顾嫣在客房住得有些闷,在第三日雨终于住了,顾嫣便门去后山走走。她最近思虑较多,想静静,便没让紫桐和飞鸢跟着。
玉泉寺的后山种满了桃李,山间气温比城里冷几分,现在城中的桃李花都开过了,这山寺桃李花却才开不久。
前世,她也曾带瑾来玉泉寺小住,因为当初她曾在这里放了她爹的牌位,故而每年清明都来此一游,慕容轩倒没过问过她这些。
也不知是故地重游,还是受这几日绵绵细雨的影响,顾嫣这几晚总是梦见前世,梦见瑾那孩子。
而走在熟悉的路上,身边却再没有那个惹人怜的孩子陪伴了。
“和我一起回去见父王一面罢!”一道清洌的男声悠悠传来。
“施主请回。”接着便是一道冷清的女声。
顾嫣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树白李花,身着玄锦衣的男子正跪在一名道姑面前,那道姑走,男子忙拉着她的衣摆,仰头问着:“你还是不肯认我?”
待看清男人的脸,顾嫣也是一愣,男人神凄切,脸带泪痕,却也丝毫不影响他超尘俗之姿,这……这不是东平王世子慕容麟?
其实她前世和慕容麟不熟,总共也没见过几面,招呼也不曾打过,但慕容麟天一副,以说放全天,还真没人比得上他。
就算是燕王慕容轩,和慕容麟比起来也要稍逊那一筹。
得益于这样的天人之姿,但凡见过这样的神颜,也叫人永难忘。
所以即使和慕容麟不熟,顾嫣还是第一就认来了。
另一名道姑背对着顾嫣站立,顾嫣倒是看不清她的容貌,不过从那清瘦高挑的身形来看,想必也是个人。
乖乖,她像发现了什了不得的秘闻!
不过顾嫣东平王的秘闻没兴趣,这个人孤僻傲慢,目无尘,结死得比谁都早,如她没记错,这位世子爷没两年活了。
虽说慕容麟是个半只脚踩黄土的人,也很不好招惹。他是东平王独子,也得老皇帝和太后娘娘的厚,就连京城的太子和燕王都要礼让三。
更遑论慕容麟本身就是个冷酷无的人。
她现在不走,等慕容麟发现了,估计就难办了。
顾嫣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往回走,没料草丛中突然蹿一只野兔,惊扰了在地上找吃的鸟,几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这动静一不小,只听一道冷厉的声音隔着树传来:“谁?”
顾嫣心中暗骂那只挨千刀的野兔,就跑。她跟着顾千霄在北境活了十年,武功骑不在话,逃跑的功夫然也不弱。只是她入京后疏于锻炼,宋芝让她乖乖当个名门闺秀,加又病了一场,身手没以前那灵活。
应付一个养尊处优的东平王世子,应是没有问题。
正这想着,肩膀突然被一细长的手抓住,顾嫣一惊,本地伸手打在方手腕,委身朝前,摆脱掉方的钳制。
轻敌然是大忌。
顾嫣看着正面朝她迅速袭来的男人,脚换地急速后退。慕容麟攻势很急,眼里再无刚才的柔,此刻只剩冷冷杀意。
顾嫣惊讶于慕容麟竟然藏有这般好身手,怕是跟她大哥顾云也不相上,顾嫣全然不敢神大意,忙见招拆招。
奈何她终究不敌方,没几招就落了乘。眼见男人的手掌就要落在她咽喉,顾嫣索性一脚抵在石板路边沿,仰面倒去。
“你杀了我,我爹镇北将军定然不放过你。”顾嫣急声道。
她躺在尚有些的石板路上,慕容麟蹲在她身侧,一手落在她脖颈上,迟疑了那一瞬,却也没放开她,只幽幽说道:“原来你就是顾千霄的长女,难怪三脚猫功夫。”
顾嫣被他气到了,“是比不得英武盖世的世子,专门欺负柔弱女子。”
慕容麟虎猛地一收,“你知晓我身份。”
顾嫣顿时觉己脖子上的骨要碎了,“我家丫鬟就……就在上面,你……你想那位师……师父……跟我……陪葬吗?”
着她脖子的手终于松了些,却依然没完全放开,顾嫣觉己像被一条凶猛异常的蟒蛇缠住,又冷又不了气。
眼前女因窒息而憋红了脸,那眸子像清泉洗过的黑曜石,泛着盈盈水光,倒有几楚楚怜。
清风拂过,飘落了几片在两人身上。
慕容麟微微勾,角牵一抹乖张的弧度,竟让那超凡脱俗的容颜了几桀骜不羁,“小王把你的尸处理妥当,保证就算顾千霄那老子亲来寻,也寻不到蛛丝迹。”
顾嫣心中一惊,正待要奋起反抗,殊死一搏,林间却忽然传来一道冷清的声音:“施主莫
要胡来!”
慕容麟这才慢条斯理地放开了顾嫣,顾嫣从这恶手上逃过一劫,也不敢多停留。知道得越多,只怕这慕容麟事后更不会善罢甘休,顾嫣当便也不回地往回跑。
紫桐见顾嫣后背沾了些苔痕,疑道:“姑娘这是怎了?衣服得这脏。”
“山路太,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无碍。”顾嫣心中惊魂甫定,面上勉力维持常色。
紫桐细心尘,见顾嫣脖颈上有些红痕,惊疑不已,蹙眉道:“姑娘莫要事事瞒着我,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回去何将军和夫人交待?”
顾嫣知道她不好骗,便道:“这事是个意外,你也不用再追问了,就当天是我摔了一跤罢。再追问去,你我都不好。”
紫桐见她说得郑重,只好无奈道:“那后姑娘切莫一个人去了。”
顾嫣点应是,这撞见了慕容麟的秘密,得罪了慕容麟,她后哪还敢一个人到走。
前世慕容麟死得早,长得又好看,顾嫣倒没听说过他有什雄才武略,还一直以为他是一只养在笼子里的弱病。听说他死后,京城半数的女子都哭红了眼。
真是人不貌相。
顾嫣受了惊,便乖乖待在房中,不敢再踏房门一步,她已让紫桐通知去,待明日天明,便启程回府。
这要死的人惹不起,只好躲着点了。
入夜,因着明日要早起回府,顾嫣早早就躺。
迷迷糊糊间,她梦到了那狠的东平王世子,方掐断了她的咙,拖着她的尸体埋在桃树当。她爹过来寻了数日未见她的尸体,坐在她被埋的那株桃树默默泪,扬言掘地三尺都要找到她。
于是,她看见慕容轩殷勤地扬起锄挖着她上的桃树,敲得她的老骨砰砰作响。不远的慕容麟正和他的道姑两相依依,恻恻地看着一切……
顾嫣拼尽全力挣扎着,猛然睁开眼,直到顶的青纱帐映入眼帘,她才松了一气,还好只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