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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班,在二楼。哥说一楼都是初一,二楼都是初二,三楼都是初三。”
虽然晴朗只是比我早一年转学,是感觉这一年的变化很多,于是我又问道:“晴朗现在适应的怎样了?他的成绩好像不太好。”
“是,不过他应该会好好学了吧,毕竟初二了。初中就三年,他对己的事一向心里有数。咱俩转过来哥挺开心的。”
学校对新生的军训并不太严格。安排早上上课,午训练,说是军训,其实就是队形训练和体操。
早上的课在各种紧张和遐想中渡过。吃过午饭,晴朗带着我和晴晴熟悉校园环境。
我记得那是个阳光铺满的日子。
二中是A市的老牌学校,校园并不大,但师资力量是A市一流的。大门很普通的高栅栏式,一进大门是一个小喷泉。
“为了欢迎新生,这个喷泉会开一周,接来的日子就会变成一池平静但并不清澈的水,慢慢的就会变成一个坑,池底的瓷板也会蒙上一层厚厚的泥渍。”晴朗用夸张的表情特意强调着“厚厚的泥渍”,滑稽的眉眼逗得我哈哈大笑。
根据晴朗的介绍,我知道了进大门右手边的是老师办公室,左手边是领导办公楼,再往前走一点,右手边的是实验楼,左手边是行政楼,挨着实验楼边的小楼是活动厅,正前方的这栋最大的、形状最威严的楼就是我的三层教学楼。标语是简单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后来,我和晴晴在这座楼上一年升一层,一层有一层的故事,一层比一层成熟。
再往后就是一个不太大的操场,晴朗介绍说:“因为二中处于市中心,建学校的时候地方受周遭局限,而且操场西侧还被厕所占了一排,东侧小卖部占了一排,还要抛去篮球架,乒乓球案,绿化植被,剩余的地方就显得拘谨,晨跑的时候刚好三个年级围成三个心圆,初三学生在最里边,初一学生跑大圈。
我问晴朗为什初一的跑大圈而初三的跑小圈,晴朗说初三学生一点。
当时我并不知道为什初三学生一点,以为是正好这几届这样吧。
后来才明白,这三年会有很多很多的故事发生在这群年中间,这三年好多人因缘起而聚,也因缘落而散,三年
来每个班至比初始人数七八个,多则一二十个。比如我中间的好多人还来不及了解就分别,并且无缘再聚。
现在想起来,那个洒满阳光的日子携着我天真的笑容,轻轻地拉开了故事的帷幕。
我是了名的体育差生,从小到大,连晨跑对我来说都是件特别痛苦的事情。记忆中只参加过一次体育类的比赛,100米短跑,那是因为要求全班女生必须都参加,倒一毫无意外,意外的是全程才100米,我和倒二差了不到十米,第一名早已返回来站在加油队伍里给我加油了。虽然我之前从未因为体育差而卑过,不过那次,我是真的有点羞愧的无地容,要知道我是拼尽全力跑的面红耳赤,完全没有包袱的张牙舞爪,腿跨大,臂挥高,结果……
对于初中第一天的军训,我心中瑟瑟发抖。因为左右眼像在尬舞般轮番跳。我的眼睛跳不一定是好是坏,但肯定是有事发生。想想午的军训就猜想没好事。
初秋的A市已经需要薄外套,雨天也多起来了。那天阳光倒是充足,只是前几天的连阴雨天气导致那天的太阳温暖慵懒。晴晴个子高,在前排,我处于中间位置,在最外排,教官其实就是学校的体育老师,不偏不倚就固定在我的旁边喊令,这就意味着稍有差错,我会立刻现原形。我只祈求天佑。
这不,最害怕的事情一般都会发生。
比如我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好不容易没有明显差错。到最后跑步立定的训练时,我总是步子跟不上去,因为我这一排,都是以我为准的,所以每次立定后,我这横排跟前排就生生差了一米的距离。体育老师开始倒蛮有耐心,一遍一遍的纠正并且要求我单练,我真的不知道问题现的关键点在哪里,我真的是每一步都按老师做的,定来就是差了好远。最后老师恨铁不成钢,一掌打在我后背,还怨声载道:“看起来这聪明伶俐的姑娘怎就别扭成这样啊?”
我对着蓝天想骂人,我知道会事,我想着最多糗就够难堪了,是我上学第一天竟然被老师打,而且是一个五十岁的中年男体育老师。我的后背骤热直接在0.01秒内传递到脑门心。是心理反应太大,我也干脆破罐子破摔,索性随意了,反正都挨打了,反正也努力了,就这水平,大
不了被涮从此以后淘汰军训,我倒乐得在。结果是老师叹气,每次立定完让我这排统一往前靠一步,也不再刻意纠正我。
训练结束,当我垂头丧气的跟晴晴委屈诉说的时候,晁昱憋着气笑的都快肿起来了,我的火biu一就冒到头顶,直接怼了一句:“笑你大爷!”晁昱愣了一,大概是没想到刚认识的女学爆粗吧,他没有跟我说抱歉,也没有怼回来,拿着书包走了。
后来将近一年我对晁昱没有一点好感,只是听晴晴竟然赞不绝的夸他好。
相反,我的桌徐想在我后面一排,所以对我军训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看在眼里。看我情绪低落,安慰我说:“没关系的,大家都会犯错,不用紧张,我之前就听说咱学校一个体育老师有点变态,女生也打,别放在心上,明天训练的时候,你立定的最后一步刻意跨大些,距离就不会那明显了。”
对比太明显了,我觉得徐想素质高,教养好,还是个大暖男,心里感慨好幸运有这样的桌,还替晴晴担忧,晁昱那样喜欢嘲笑别人的桌,晴晴一定会被欺负。
我还是没有家
晴晴送我回家,边安慰我边给我讲笑话。回到家,妈妈做好了饭等着我。我跟妈妈打了招呼,洗手吃饭,全程沉默。最后妈妈很亲切努力很友好的问我:“上学第一天怎样?还习惯吗?”
“还好,有晴晴陪着。”
“有需要的跟妈妈说,妈妈给你买。”
“好”。
吃完饭我看着妈妈没有收拾碗筷的意思,在沙发上坐着,欲言又止。我以为是想关心我又不敢多说,就主动说道:“想说什就说吧。”
“那个,暖暖啊”妈妈顿了顿又试探性的道:“天你不跟妈妈去妈妈家住,这几天一直在你这,你妹妹是她奶奶照顾,天妹妹感冒发烧了,奶奶年纪大了,一个人顾不来,妈妈不放心。”
“我奶奶带我的时候年纪也不小了,我也感冒发烧过,你有过不放心吗?”我失望极了。
本来,这几天看妈妈为我忙里忙外,又迁就我不在她的新家住,还单独陪我住在以前我的家,爸妈各有新家之后,这套房子就空来默认留给我,我追着晴晴、晴朗来A 市后,两个家谁家
都不想去,最后妈妈决定陪我在我的家。
我以为我离他近了,他就会尽全力的弥补我的童年缺失的一切,我以为这一次他会捧我在手心里。我差点以为他是爱我的,我差点觉得己是幸福的,我差点误会己是重要的。其实我都是排在最后一位的,其实我只是被顺便的那一个,其实我只是个皮球。
妈妈沉默了。
我从来没有给妈妈撒过娇,从来没有生病闹着要过妈妈,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喊过一声妈妈,尽管我把所有的渴望以埋在心底的最深处,但我依然骗不过己的悲怜。
过了一会,妈妈起身去给爸爸打电话,又是争执。
“孩子来了几天了,你看过一眼吗?”
“你除了会说忙还会什?”
“你晚必须过来陪孩子……”
我按了挂机。
“不用了,我去找晴晴。”一个刚踏入青春期的女,用尽所有倔强还是没有掩藏住她满世界的失望和落寞。
“暖暖,对不起”妈妈充满歉意的摸着我的头,声音里都是哽咽。那瞬间我的心抽搐了一,酸疼,我没有眼泪。陌生人面前我从不流泪,无论多痛。
“妈妈送你过去。”
去晴晴家大概15分钟的步行距离,我不到十分钟走过去,我走的很快,妈妈跟在后面,到了的时候,我转身说了句:“回去吧,我到了,你不用送我上去。”
“暖暖……”
妈妈也许想说什,是我真的不想听抱歉的话,除了消除她的歉意,对我的意义在哪里呢?我已经不需要我安慰他还是爱我的,我也不想再那悲悯的期待,他除了给了我生命,什都不会再给我了。我说完就扭头上楼了,她想说的话就留给她己吧。我在走到二楼的时候停来,我这样的状态冒然闯到安家,我该怎解释?
我靠着墙来,习惯性的抱紧己蜷着的身体,头深深地埋来,想着奶奶临终前说:“你是他的女,放心,他肯定不会不管你,不用难过奶奶的病,奶奶老了,终会有这一天的。”
我的泪水涌来浸湿了一条袖子,奶奶,您在我跟前吗?奶奶,您看到了吗?我还是被抛弃了,没有人有多余的力气管我,有
多余的空间给我爱。奶奶,您放心这样抛我吗?奶奶,求求您,不要那狠心,奶奶,带我一起走好不好?奶奶,我的家呢?我的家呢?我该去哪里?
不知道哭了多久,听到楼上有人开门来,我狼狈的赶紧跑楼,我不想被有人一样的眼神射向我,我就是一个普通的12岁姑娘。
我一个人在安家附近晃悠。街道两旁的杂货店已经打烊,一些饭馆还有人在热闹吃饭喝酒,路灯我的影子比真实身高大概多了一米,如果你也留意过,在路灯的两个方向走,影子形成的大小完全不一样,一个是长长的拉伸,一个是小小的缩影。
我通常孤单的时候,会选择那个长长拉伸的方向,因为这样会让我觉得好似有两个己,我以追着影子聊天,大概不会让己觉得太潦倒。你也许会问,总要沿着原路回去吧,是啊,总要沿着原路回去,一般来说,聊完天后就会变得乐观起来,走回的路上会觉得那个小小的缩影好爱,也就了一份凄凉。
一个人走在并不熟悉的A市街头,城市的灯火通明格外陌生,我在公交车站牌前的伫立。虽然难过,但是我不允许己暴弃,我不会走远让己迷路或者遇到危险,我知道那样我只打电话给晴晴,让安叔叔帮忙才得了听爸爸的一顿牢骚抱怨。麻烦安叔叔太多了,不想再给他添乱。
城市的月亮更加清凉明澈,和我熟悉的那个月亮貌似一样,哪里又有不一样?从小我就稀罕跟着月亮走,并且我觉得那是月亮跟着我走。我盯着月亮看的时候,无论满月半月,总是看到一张类似男人的脸,□□的鼻子,凹陷的眼圈,三七分的发型,大小适中且薄的嘴唇,尖尖的,更神似欧美帅哥。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这个奇怪的视角,也没问过他人是否曾有过相似的感受。
现在,我又盯着这位“帅哥”看,盯着他身边的那颗最亮的星。想起晴朗哥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我曾以为这是偶像剧里最俗的套路,是真的不是。那些我听的最多的,那些我写作文为了新颖都不想套的俗语,其实是大众俗人最普遍的情感,最该深思的语言。如果你真的失去过至亲,你都会不由主的落入俗套,你都会看着星星落泪。人还说,那颗最亮的星是世间最善良的人去世后幻化的。那颗最亮的
星寄托了太多人的眼泪,我还是坚定不移的相信那颗最亮的星就是己最想念的那个人,诉说近况,倾吐思念,泪水滂沱。
“暖暖,你怎在这啊?”是晴朗的声音。
我逆着声音来的方向转过去,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鼻涕。晴朗走近,看我的异样,招呼他一起的几个学先离开,摸了摸我的后脑勺:“暖暖,家里不开心了吗?”
“哥,暖暖有家吗?奶奶离开后,暖暖就没有家了,我想奶奶,好想奶奶……”
“哥知道,哥也想那个奶奶在时的暖。”
“哥,奶奶在时我是个孩子,奶奶走了我就不是了,没有人会记得我是个孩子。奶奶最舍不得我哭了,每次我一掉眼泪奶奶就投降的,是奶奶走后我眼泪都干了奶奶都没再搭理我,我找不到奶奶了,我只抱着奶奶的照片哭,你知道吗?那个温度太冰冷了,奶奶的照片是笑着的,无论我怎哭,奶奶都是笑着的,奶奶为什突然就这狠心呢?我连做梦都梦不到,奶奶离开这两年,我只梦见过一次,只有一次,奶奶穿着原来的衣服,原来的慈爱,听我说学校里的事,我一点也不记得奶奶已经去世了,我就是很平常的手舞足蹈的跟奶奶聊天,是怎就醒了呢?哥,我醒了,醒了就又都是冰凉了,哥,哪里都抓不到了。”晴朗用力的用双手握着我的双手,大拇指凝重的一一按着我的手背。
我泣不成声的哭诉着:“奶奶在夏天的时候还答应我至再活十年等着我报答她呢,我是认真的承诺要报答奶奶的,是冬天奶奶就走了,伴着那场大雪走了,哥,好冷啊,那个冬天好冷啊,我听见雪花一片一片的落摔碎,真的有命运吗?真的有老天爷吗?你知道吗?奶奶生病的时候,我跪在院子里敬奉的天地爷前,求老天爷别带走我的奶奶,我愿意付任何代价啊,老天爷为什装作听不见啊?为什啊……”初秋的北方城市夜晚凉意涩涩,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颤抖。
晴朗什都没说,听我哭完,慢慢平静。脱他的外套给我披上:“去我家吧,只要你愿意,安家永远是你家啊,我全家都好喜欢人见人爱的屁蛋暖暖。”
跟着晴朗往回走,两个被缩小的影子像两只肉肉的仓鼠。
无论多伤心绝望
,安晴晴,安晴朗包括叔叔阿姨都是我最踏实的港湾。是我那个时候除了爷爷之外,最安全靠的归宿。
回到安家,大概是我哭红的眼睛,也大概是晴朗悄悄的暗示,大家都很平常的跟我聊学校的事,聊电视节目,后又拿备给我的洗漱用品,换了晴晴的睡衣,然而然的像是本该这就是我的家,我本就姓安,是最小的妹妹。
第二天,安阿姨煮好了早饭叫我起床,走的时候要穿外套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在楼道里蹲的时候,没有注意给衣服和书包上染了白灰,安阿姨昨晚给我洗好并晾干了外套,书包也擦的干净。从小除了奶奶,在安阿姨身上我总享受到珍贵的母爱,我湿着眼眶低头跟阿姨道了再见,随着晴晴、晴朗上学去。
初生牛犊不怕虎
从一开始来到A市,我的生活就蒙上了阴霾忧郁。所以故事展开的时候,我的世界全程披着冷色调,悲伤更加悲伤,欢愉也带着感伤。
我的生活像我的性格,分裂。我开朗活泼起来像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鸟,阴郁感伤起来像只没有捉住老鼠的猫。命运对我亦是如此,我幸运起来得到常人得不到的东西,不幸起来也是遭受常人不会遭受的不幸。比如,我有全世界最好的爷爷奶奶,也有全世界最不负责任的爸爸妈妈,而且我遇到了全世界最好的朋友,全世界最善良的叔叔阿姨。生活会在我垂死的边缘拉我一把,永远不会让我彻底灭亡,但也永远不会让我如常人一样幸福平凡的活着。
军训结束后,我举行了一次全校的大规模测试,对所有人之前的学习情况进行了一个摸底。都说城里好学生多,实力强,一般镇上转来的好学生,在这里就只是中等。我和晴晴是不服气的,毕竟我俩小学六年做惯了学霸,得到的仰慕多了信就会溢来。
成绩来后,学校还做了排名。我是班级第一,年级十二,晴晴班级第,年级二六,晁昱班级第三,年级二二,徐想班级十二,年级一百多。我全校不到九百学生。这个成绩其实是很不错的,但是在一百多学生的情况做惯了第一,我以为我到年级前十的。
放学路上,晴朗直夸赞我和晴晴,还骄傲地跟他的学说他的两个妹妹成绩多牛瓣。我一脸不屑的跟晴朗说:“我想进前十的,
是没有,我其实挺失落的。”
“呦嘿,保持住现在的水平就知足吧,人小志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