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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顾行知脸上仍旧挂着笑,不笑还好,一笑起来,脸上的蜈蚣一咧,传神极了。“摄政王想要卸磨杀驴,连着最后的体面都不顾了?”
沈明河却是没理他,反而对着吕谦说道:“他是拿着这张脸跟你卖惨?”
什卖惨?,这难道不是实惨?迟音叹了气,狠狠拉了把沈明河的袖子,提示沈明河不要闹得太令人难堪。
谁知沈明河充耳不闻。一甩袖子冷笑道:“安国公要慧眼识珠,好好看看他那伤疤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莫要被人了迷魂汤,偏听偏信。这等程度的伤还是要揪着脸狠狠拽的好。不然忽悠我是小,忽悠了您,要的不是“一事相求”了。”
沈明河许是被气得狠了,说的话直白又露骨。只差点就要把“骗身骗心”的标签贴在顾行知身上。唬得迟音一愣一愣的。
“看吧,我就说他果然知道。”谁知顾行知听了沈明河的话后闷闷笑了起来,一把将脸上的红色伤疤撕掉。露原来那完好的皮肤。
两年不见,顾行知的脸没什变化,只略微黑了一些。不过周身那温文尔雅的气质倒是淡了许多。虽说看着仍旧是平易近人的,眼角微垂,注视着你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如坐针毡。一双眸阴晴难定,似有若无在你身上打转的时候,就像是一条盯着你正掀开獠牙的眼镜蛇。
顾行知正在拿这样眼神盯着沈明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上却意味深长道:“应城有一位人,极擅给人改头换面。莫说给人做条疤,连您整张脸都换成别人的。臣觉得有意思,倒是去拜访过几次。倒不知道摄政王您当年在应城的时候,听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头?”
沈明河却是不言语,纤薄的嘴唇紧抿着,无视顾行知那跃跃试探的样子。站在原地,凤眸凌厉。“哪里有顾大人神通广大。什都感兴趣,什事都面面俱到。千里之外留名,却在这里神鬼没。看来是哪里的热闹都不错过。”
“摄政王倒是不必谦虚。信王比其他两王差了太多,更不及您胸有丘壑。他不过是苍蝇腿上的一点肉,不需要臣紧张盯着。”顾行知说到这里倒是轻轻一笑,眉头轻挑,继续道。“说到这里,臣倒是想问问,臣和他狗咬狗,在京城外乱作一团,您在这京城坐收渔翁之利还舒坦?”
迟音吓得心头一跳,眼角狠狠一抽。顾行知什时候在嘴头上吃过亏?哪怕吃亏,也要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而连“狗咬狗”都己说来了,怕是不太妙。
“你什意思。”沈明河不虞问道。“但说无妨,安国公这院子僻静清幽,容不得吵闹。”
意思就是有事赶紧说完,说完赶紧闭嘴。
喋喋不休地在那扯东扯西就是不扯正题,简直让人焦虑烦闷。
“既如此,那臣就说了。”顾行知目光一沉,丝毫不在乎沈明河的态度,幽幽道。“以往藩王仇敌忾,进退,让朝廷无力回圜。皇上您动不了藩王是然,而有两王已经不成气候。微臣是来提醒你,而是一鼓作气的绝好机会。”
“怎,削藩削到本王头上了?”沈明河哼一声,冷笑道。
“您倒是不必担心。沈家一日不倒,谁碰您都是以卵击石,除非您碰您己。”顾行知反讽回去,对着迟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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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疆王,臣在他手里已成了气候。看似庞然大物,其实远不如沈家那般树大根深。所以。”
“所以。”沈明河背着手,眼睛微眯。眼里寒光一闪,冷冷看着他。
所以顾行知这是在外边浪一圈之后回来要报酬来了。迟音面上笑,心里在骂人。心道这人养不熟,指不定狮子大开,要什惊天价码来。
“所以,”顾行知嘴角笑,毫不在意道。“臣,想要一个王位。”
“你想得美。”迟音想都没想,直白道。
给顾行知一个王位?顾行知这人脑子那好使,给他个王位他上天!何况这藩都没削完,再给一个去,倒不知道顾行知是觉得谁傻。
要,迟音眼珠转了一转。突然意识到顾行知不那傻。怕是顾行知现在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要王位干什?”沈明河倒没迟音那激动,安抚住迟音,淡淡问道。
“按察使身份不够。”
“不够给你升官便是。”
“再大的官,也收不住藩王的领地。”顾行知脸色一变,咬着牙道。
“普天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谁的领地不是皇帝的?你拿着皇帝的圣旨去收。”沈明河面色不改,直接道。
“是让臣去收吗?”顾行知却突然笑了。轻飘飘叹一气,阴晴不定地望着沈明河。
“那是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王既然用你,便不怕你捅破了天去。封你为定西侯,等你凯旋。”沈明河仍旧施施然道。
迟音有些呆怔地看着眼前讨价还价的场面。不知道该钦佩顾行知不骂人的定力,还是该感叹沈明河不要脸的魄力。
“不过一个爵位,让臣舍生卖命,拿三王?”顾行知颔首低眉,却笑得得意。
沈明河却不说话了,身姿如松,端肃着脸,眼神一转,眼里清光一闪而过。却久久不动。
迟音片刻就明白顾行知的意思了。
一个爵位,平定三王。顾行知既然已经如此敞开了说了,那说明这价码并不令人满意。
到底什是让他满意的?这人居功甚伟也野心勃勃。迟音不怕顾行知功高震主,迟音只怕他功高震主之后变成第二个徐徐图之的沈家。
若是如此,那他费心走到这里。不过是刚杀狼便逢虎。削藩只是饮鸩止渴,不过而已。
“你到底想如何。”沈明河眉眼深深,定定问道。
“摄政王经韬纬略,拿不臣?”顾行知玩味道,望着始终站在一旁垂眸不语的吕谦,眼神一闪,又望回沈明河。
“平起的爵位表面风光,却毫无底蕴。给你确实不太妥当。”沈明河叹了气,似乎没看到顾行知的眼神。吞吞吐吐道:“最重要的是,你无妻无子,若让你替皇帝长辔远御,本王也放心不。”
“所以,顾大人你不若还是先早些成家吧。”沈明河淡然道。
“倒不知王爷也会为这等小事操心。”
“高处不胜寒。到了咱的位置,小不小,就不是己说的算的了。”沈明河低垂着头,脚尖轻轻点在原地,沉吟道。“怎,有心意人选?”
“若是没有。本王倒是有意替你撮合一个。”沈明河面
上波澜不惊,虽是对顾行知说的,却转头望向了吕谦。“安国公吕谦渊渟岳峙,高山景行,文思才情更不必说。更何况安国公是一等一的世袭爵位,此等峥嵘世家倒不知道配不配得上你。”
“你什意思。”迟音在听到安国公的那一刻就站不住了。猛一转眼,瞪着沈明河,尖利着声音问道。“你想干什?”
却被沈明河眼睛眨也不眨地捂住嘴,贴在他耳边,沉沉道。“先不要闹。”
吕谦也是一愣,倒是比迟音淡定很多。一双桃花眸里平平静静,光风霁月的脸望向顾行知,皱着眉道。“你也是此意?”
“臣以为,你该知道,臣日日朝思暮想的是什。”顾行知脸色不变,袖子却捏得紧紧的,一字一句,明晰道。“历来都是臣对安国公痴缠,一步步走到这里,实在已是臣之极限。臣知安国公心里有这天子,有这江山,有这天百姓,却不知道是否有我?即便是有,您把这社稷安康抗在肩上,难道真的是这江山不尽,风月便等闲置之?臣只不过是想要与您执手而已,您却次次将臣的心意弃之一边,置若罔闻。”
顾行知深吸气。似是压抑住心中的情绪,才继续问道。“臣甘愿为你给这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是因为臣目极这世间之色,无什胜过你。臣好像从没听过您的意见。”
“现在,安国公。”顾行知突然璨然一笑,一扫眉间沉郁,温润又沉静。似又是曾经那个一无所有时候方正谦雅的样子。
“臣终于被人说一句配得上您。也终于有机会和您比肩。容臣问您一句,您到底愿不愿意,让臣与您相伴?”
第48章 嫁
“等等!”迟音深吸气,这次再也没忍,一把挥开沈明河站了去。青白着脸跟顾行知道:“你先别问他。让朕先问你。”
“皇上您说。”顾行知为了日不知道准备了不知道多久,丝毫不怕什变故。听到迟音说话,这才转向迟音,淡然回道。
“若是安国公日不答应你,这社稷安康,你还看在眼里?”迟音深吸气,强迫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想清楚一切利害关系。尖抖颤着,强装气势问道。
“皇上。”顾行知望了眼吕谦,眼神一闪,却还是扭头回他:“皇上放心。臣不会让安国公为难,觉得若是不答应,日臣就会破釜沉舟,再不顾这江山。安国公日即便不答应臣,臣也还是会恪守臣之本分。”
“当真?”迟音勉强绷着脸,抬着不敢露一丝怯。
“然。”顾行知幽幽道。“毕竟安国公拒绝臣与这社稷与您无关。臣此次即便知道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往后到底是心如枯槁还是相思寸断。那是臣的事情。与你都无关。”
顾行知只说了一半,听着倒是冠冕堂皇的。许是吕谦还没答应,怕吓到吕谦,将那不堪入目的一半省去了。
想也知道,按照顾行知的性子。此次即便安国公不答应他。他宁愿破罐子破摔,放弃为沈明河效力,怕也不会放弃安国公。日后的手段只会更不折手段,剑走偏锋。
所以,不是顾行知在逼吕谦。是顾行知在拿迟音的江山在逼吕谦。
偏偏,顾行知给的价码实在是太多了。让迟音忍不住心动。
心动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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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这种卖至亲的事情!
除非他的至亲也答应。
迟音深深叹了气,脸上阴晴不定的。看得来在良心与安心之间苦苦挣扎。
直到吕谦走到迟音面前,缓缓道。“回你之前,我跟皇上商量一吗?”
“然以。”顾行知听到吕谦说话倒是一愣,眼睁睁看着吕谦拉住迟音,直接进了屋,利索关上了门。
院里突然转为寂静,风声萧索,吹动一地枯黄落叶。
顾行知拧着眉毛,垂着脸。回想起吕谦决绝进屋的那一刻,总觉得有一种即将被算计的凄凉萧瑟,遍地生秋的悲伤。
不对啊,明明这条件。是己先提来的。
门里,迟音紧紧拽着吕谦袖子,还没有思考该怎表明态度,便听到吕谦沉谨着脸干脆说道:“不需要假惺惺,臣知道你在挣扎。毕竟顾行知给的太多了。”
迟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为己刚才的思想斗争感到羞愧。这是他的亲亲表哥,他怎够跌入顾行知的诡计陷阱,竟然真的想要做那丧尽天良的事情呢。
“虽然挣扎,但尚有良知。哥,你放心我不会卖了你的。”迟音虎着脸痛心疾首表忠心。还没说完便就被吕谦打断了。
“你觉得摄政王方才说的是何意?”吕谦没说己的想法反而问起了沈明河的意思。
“有何意?他有何意!”迟音听到了“摄政王”三个字,有些不虞。生怕沈明河一个利欲熏心,就把吕谦便宜卖了,一甩袖子,怒道:“你放心,你若是不想答应,即便是他答应了,朕也不会点头。更不用说会为难你亦或责怪你。这江山社稷跟你何干?需要到将你送去的地步了?退一万步讲,难道没有顾行知就一定不行了?这人未免太把己当回事了。”
“皇上,臣觉得你搞错了。”吕谦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才坦然道。“臣和他是两情相悦,更是相交莫逆。即便他不这样提来,臣也会答应他的。”
“所以你不用在意,臣不会介怀你毫不留情地把臣卖个好价钱的。”吕谦假笑着,垂眸看着他,直白道。
“那咱还不赶紧去答应?”迟音激动得声音都在打颤。从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表哥是一个多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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