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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的一声,又是一血。
迟音听着沈信那强忍着疼痛吐血的声音只觉得那声音饱了辛酸与悲痛。
与之相比,被泄愤一般被扒拉扒拉头这样的小事简直不值一提。迟音甚至想要感谢沈明河,感谢他宽宏大量,从不跟己较真。
“好,很好。”沈信握着拳头,突然仰着脸苍凉大笑着。过了好久才泛着通红的眼擦了擦嘴角的血,狠厉道:“顾大人,你滥用职权将这群人拘在这里又怎算?”
“身为大理寺卿,街头险些现命案,本官率先控制疑人犯。何罪之有?”顾行知波澜不惊,朗朗道。
“他是人犯吗?”沈信扭过头来,呛着血大声吼道。
“他疑。”
“单道一句疑,就被顾大人关上几天?”沈信突然咧着嘴笑道。那双眼睛目眦尽裂,方才怎望着沈明河的,现在就怎望着顾行知。“那我也觉得你疑。我不将顾大人就地斩杀呢?”
“本官有什罪跟疑挂钩?”顾行知听了沈信的话轻眯着眼,仍旧是平八稳的。只那光风霁月的脸略有些苍白。眼里一丝复杂飘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望了沈明河一眼。
后者却是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一动不动坐着,静静看着楼闹剧。
“你说罪?哈哈”沈信突然大笑起来。微仰着头,想要坐起来。身上的伤让他动弹不得。只鼓着眼睛,梗着脖子朝着顾行知轻轻道:“莫须有吧。”
莫须有之罪!
这是明摆着只想要顾行知死了,连着面子都不顾了。迟音就知道!招惹了沈信,又怎全身而退?
哪怕从案子里脱身又如何?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势必已经被沈信盯上了。沈信不怕,怕的是惹上这条疯狗所带来的铺天盖地的麻烦。想到这里,迟音叹了气,抠了抠沈明河衣服上的缂丝暗纹,心里纠结又怅惘。沈信这横,还不是因为他背后的沈家?
哪怕沈信用“莫须有之罪”,这个荒唐又好笑的理由。
“莫须有之罪?你凭什?”顾行知被气笑了。他想过沈信嚣张跋扈,却没想过他这边有恃无恐。竟然敢光明正大地说这般混账话。
“凭什?凭我姓沈!”沈信灼灼道,仿佛椎心泣血般。歪着头朝沈明河道:“不是吗?摄、政、王。”
疯了疯了,沈信疯了。他竟然就这堂而皇之的问沈明河。
沈信这是在向沈明河要一个态度。若是答应沈信,便默认了这个“莫须有”的罪。他便只处置顾行知。若是不答应沈信,那便是公然打沈家的脸。
打脸是小,让沈家知道沈明河这般“吃里扒外”,沈明河势必吃不了兜着走。
迟音心里懊恼极了,沈明河到底还是沈家人。
迟音捏着沈明河的衣服张结。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不断摇着他的大腿,惶恐又不安地望向沈明河。
他不知道沈明河该怎选。不管怎选,都不是迟音想要的结果。他怕沈明河一不做二不休现在就和沈家撕破脸皮,若是这样,沈家势必会找他麻烦。若是现在依了沈信,那顾行知便注定折戟于此。沈明河筹谋这久,只竹篮打水一场空。
“若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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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倒也没错。”沈明河没有看迟音,只仍然握住他的手,面上不动,淡淡道。
迟音察觉到沈明河在己手心上捏了捏。比迟音稍大的手掌拢着他的,将己的手在手指间细细摩挲,甚至还有心情时不时挠挠他手心。
迟音哽了哽,哪怕心里焦急,莫名地因为沈明河的动作沉静了来。
沈明河一个胳膊还放在栏杆上,手撑着边摩挲着。一副不冷不热的气,看着漫不经心极了。“莫须有的罪也是罪。你是沈家人,你说他有罪,他就有罪。”
“是吧。”沈信笑着,眼里迸射疯狂,朝着顾行知尖利叫道:“你去死吧,顾行知。”
“不过。”沈明河沉吟着,突然绽一抹讽刺的笑来。“我记得当初有人跟本王说过。咱站的地方是京城,这君君臣臣,为臣者,总要给为君者一个面子。”
“把三品大员按照莫须有罪名处置的时候。是否要过问过问咱的皇上呢?”沈明河垂头,轻拍了拍迟音一,幽幽道:“你说,对吗?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小爱以回去看眼第十一章。
沈信:小丑竟是我己
第35章 乖
“啊。”迟音猛地被点名吓得身子一哆嗦。匆忙抬起头,对上沈明河那双幽深的凤眸,只觉得润泽似玉,平静如水,不动声色就抚平了人心。许是他眼里着惶恐,沈明河勾着唇着笑,细长浓密的睫毛轻轻一抬,对着他无声说了一句:“唱白脸”。
像是一阵清风拂来,唤起迟音清明。迟音刚皱起眉便会意了沈明河的意思。知道沈明河来让己看了那久的戏不是白看的。
连忙咳嗽一声,施施然爬了起来,掸了掸己身上的灰。眼眸向着楼一扫,脸上挂着一丝笑,只那笑意极冷,显得俏脸霜。“得亏这楼里还有人记得朕。”
“微臣拜见皇上。”顾行知反应极快。迟音话音刚落,他便利索跪行了礼。一个头诚意磕去,脸色半点没变。
果然识时务者为俊杰。顾行知这人平日那般刻薄又讨厌,关键时候从不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己忠心耿耿,一腔赤血照青天。
“顾爱卿倒是心灵嘴巧,百伶百俐。”迟音眼皮一抬,不咸不酸地嘲他一句。然后故意忽视沈信那煞黑的脸,朝着沈明河道:“就是不知道如此知情识趣的人是怎惹到了沈二公子,让你大动干戈,要将朕的三品大员说杀就杀?”
“看来,本王给了皇帝面子。皇帝却不愿意给我沈家面子。问问您是情分,不问您也是本分。”沈明河垂着眼眸,瞥着沈信,眉眼如漆,淡淡道。
“面子?”迟音嗤笑一声,一瞬眼神如电,直逼向沈信。带着雷霆之力一把拍在栏杆上,夹着怒气道。“顾行知若是有罪便罢了,而无罪,你也要如此牵强附会?杀人臣子有如毁人基业,何况还是三品大员。事关国祚,这面子,朕敢给,沈二公子,你敢接吗?”
迟音背着手,特意俯身子望沈信那憋到青紫又变得唰白的脸,幽幽道:“沈家在江南盛名已久,历来克己复礼。都说百年事,千秋笔。沈二公子说话做事要细心些,若是拿什“莫须有”来贻笑大方,那是会臭
名昭著到千秋的。听明白了吗?”
“臣,听明白了。”沈信深吸气,冷汗从额头上落。
从迟音突然冒来的那一刻便凝了脸。待到迟音说完才睁开。只不知道想到了什事情,好似一瞬间所有的恼怒恨意都不见了,转而成为了更扭曲的东西。
然后突然望着沈明河笑了,还挂着血迹的一排牙咧得森然诡异。冲着沈明河幽幽道:“是你,对不对?”
“皇帝说得有理。”沈明河却像是没听到沈信说话一般,更没看他。轻点点头,斯斯文文对迟音道:“事关国祚,莫须有之罪确实是站不住脚的。只这楼上楼皆为您的臣子。若是顾此失彼,就有失偏颇了。您说我沈家克己复礼。那也得听说过先礼后兵。”
“顾此失彼?朕这就搞不懂了。”迟音暗叹沈明河全身上都散发着戏精的潜质,怪不得在沈家蛰伏那久。看他如此斯文淡定的样子实在觉得牙酸。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了什药,只挑着眉等他继续说。
“顾行知德行有失,身为大理寺卿,妄专断,另起私刑。凡此种种,此番行径不胜枚举。若是就这算了,着实说不过去。”
“那依着摄政王的意思,顾行知这事怎办?”迟音歪着头耐着性子陪沈明河演着君臣都法的戏码。面上凛然,目光冷峻。
“臣是皇帝的臣,当皇帝定夺。”沈明河耷拉着眼皮,施施然道。
这似是而非的态度让楼人一窒,谁都不敢再声。只觉得沈明河在故意给迟音难堪。
既逼着迟音处置顾行知,却让迟音己拿主意。无异于让迟音己在顾行知身上割块肉来。
唯有迟音面无表情,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摊开手,由着沈明河轻点己的手心。活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撇捺之间,沈明河快速写一个“迁”字。
迟音一愣,想到前几日沈明河与顾行知说的。知道沈明河是让己借着机会让顾行知离开京城。
刚准备启,只感觉到沈明河又在他手心划了一个“应”字。
“应”字刚写完,又快速落指,在他手上潦草画一个“沈”字。
迟音微怔,刚想眼神问询他怎回事。沈明河又写来“按察”两字。
这便清晰了。迟音咬着唇,装作苦思的样子微不见地点点头,示意沈明河己知道了。
刚想撤手,却又被沈明河轻轻拽住。最后这个字写得一笔一划,指尖在手心慢吞吞迤逦开,郑重得迟音甚至感觉到沈明河的指甲在每笔停顿时都在故意轻抠己的手心。
待到最后一笔落,却是个“乖”字。
!
迟音在沈明河写完最后一笔的瞬间瞪大眼睛。不思议地望向沈明河。只觉得沈明河怕不是疯了,众目睽睽之,这要紧的时候,他怎敢!
惜这人演戏惯了,哪怕这个时候都风雨不动安如山,一脸淡漠的样子比谁都无辜正经。
迟音只觉得手心找了火,那火一路蜿蜒,直烧到心里,泛一股莫名其妙的酸热。
“你想好了吗?”沈明河突然声,打破这诡异的沉静。对着迟音,恍起一丝轻软的笑。只那笑容清浅又快速,除了迟音谁都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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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音这才回神。偷偷擦了把沁了一层薄汗的手。这才清了清喉咙。
“看来,这京城之大,却容不顾爱卿了。”迟音面上叹了气,语气飘忽。装作一脸复杂地望着顾行知,稚嫩的脸上生生催逼几丝沧桑来,才慢慢道。
“既如此。”迟音深吸气,对着沈明河强笑道。“方才摄政王卖朕一个面子,朕也不忘恩负义。江南缺个按察使。顾爱卿去那吧。”
按道理,按察使和大理寺卿为三品,顾行知这般算不上是左迁。沈明河上回给他的太子师的位置是二品。
若要按此,倒也算是左迁。
最重要的是沈明河给顾行知选的地方好。江南按察使,迟音若是没记错,上一个派往江南的按察使被沈家赶到了应城。应城却不归沈家管。
如此,若是顾行知跑得快些,直奔应城。倒有希望保住一条命。
“皇帝倒是仁义。”沈明河仍旧似是而非。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逡巡了遍楼,才问道:“何时就任?”
“现在?”迟音痛心疾首地看着装模作样的沈明河,利索道。
笑话,不赶紧让顾行知走,难道留着他在京城里过年不曾?他把沈信气成那样,指不定门就遇上血光之灾。跑慢点都没了命。
“臣,谢主隆恩。”顾行知样松了气。一个头样利索地歪去,磕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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