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谈心
这个时候几个人不得不承认陈旭是熟悉老爷子生活起居人，这个孩子是陪老两口身边长。哥三个互相看了一眼，大家一起走出了病房，陈老大把自己打听来消息跟他们说了一下。
哥俩听到老爷子身体情况会这么糟糕，不由得惊呆了，“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爸文革都挺过来了，怎么日子刚开始好过了，他老人家怎么会得了这个病……”
哥俩都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现实，陈老大又接着点燃了一根烟，慢慢吸着，可是嘴里却是一种苦涩味道，哥三个各自想着各自心事，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走廊里一时间显得很安静。
三个媳妇病房里终还是没能坐住，一个个都出来找自己男人，看到哥三个一起默不作声，张久红还是问了一句，“大哥，你是老大你得那个主意，咱家老爷子这病是治还是不治啊？”
陈国超看了一眼弟媳妇，“治，怎么不治，老爷子手里有钱呢，就是咱们不给治人家也能自己治。”
老三媳妇赵春娥冷笑着看了一眼大伯哥，“大哥，你知道治病得花多少钱，咱爸手里钱说不定还不够呢，就算单位能给报销，那也是先掏了钱给你报啊，老爷子手里能有多少钱咱们并不清楚，万一钱不够呢？”
陈国超有些犹豫看了一眼自己老婆，史文婷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看我做什么，我先声明哈，我们家可没钱，你们谁有就先掏着等报销了再还给你们。”
张久红不是很满意看了一眼史文婷，“大嫂，你说这是啥话啊，老爷子好歹也是他们哥三个亲爹。儿子给爹治病多了没有少了还没有吗，你这么做也不怕人笑话，小心让你们家孩子学了去。”
史文婷自知吵架她不是张久红对手，不过眼神狠狠挖了一眼这个妯娌，阴阳怪气回了一句“行啊，不就是掏钱吗。kxnet老爷子那房子可有我们家一份呢，钱不够咱们就卖房子，我们连房子都肯卖了谁敢说我们不孝顺？”
病房里陈旭贴着门听着外面争吵声，心里真替他爷爷感到凄凉，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还想着房子和钱事情。
“爷爷。你看看他们几个……”
陈老爷子躺床上都能想象出他们说什么，不过冲孙子招招手，“旭儿。改变呢需要一个过程，这些年他们变得如此自私，也有爷爷方面问题，当初他们要不那样做也会受牵累，不过也是爷爷没教育好原因，养不教父之过，唉，慢慢来吧。希望通过这次能让他们三个有所转变吧。”
屋外走廊里一直没有说话陈国强开口了，“大哥，不管怎么样这是咱们亲爹。以前我们没有好好对待他，他都这样了我们还要挣吗？”轻轻吐了一口气，“我也不是说我有多孝顺。但是此刻我觉得还不如一个孩子，陈旭做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好，咱妈已经去了，难道你们还打算看着老爷子就这样没了，那我们真是连畜生都不如了，以前不管我们做对与错，但是那里面躺着是我们爹，就算为了做给几个孩子看，我也会给咱爸治病，我不想到老时候，我儿子像现这样对待我，你们爱咋咋吧，要是不怕报应你们就管离开。”
陈国强这段时间也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儿子跟自己越走越远，那么有出息儿子愣是很少回家，跟他们几乎变做路人，家里这几个虽然跟他们是亲，但是一个个根本就没啥出息，除了吃就是要钱花，跟大儿子比起来，根本就天上地下。
如今看到父亲这样，兄弟还走廊谈论治与不治问题，他此刻感觉心凉，要是有一天躺里面换做是他，家里孩子也这样，那他这辈子还活个啥劲啊。
同为夫妻张久红明白丈夫心里是怎么想，可是单就他们家自己掏钱她心里真是别扭，凭啥他们掏，别人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不成。
“老三，你是怎么个意见，别忘了你可是人民教师……”
张久红就等着陈国富表态，要是这个小子敢推辞，她也不惜将事情给闹大了，他们是工人，好歹老三还是老师呢，光脚不怕穿鞋，要名声是吧，看谁怕没名声了。
陈国富看了一眼张久红，“二嫂，我们随你们家，给咱爸治病怎么说也是我们做儿女责任，咱妈没了，家里就剩这么一个老人了，我们要是不管话，那真就是天理难容了。”
说罢还看了一眼陈国超，他目很明确，就是逼着他大哥表态。
陈国超看了两个弟弟 一眼，“我也没说不管嘛，家里暂时挺紧张，这样我回去借点钱，咱爸病该咋治咱们就咋治，剩下以后说。”
史文婷这个时候就算心里再有不满，但是这个时候她不能开口了，怎么说这也是自家男人，等回家说这事。
兄弟三个说妥了这事，晚上陈国超就带着晚饭过来了，陈旭则回到王家去吃饭，留着父子俩好好病房里聊聊天。
陈老爷子吃过儿子带过来饭菜，有些回味说道“老大，要说韭菜炒鸡蛋，我就想起你妈小时候给你们做饭情景了，那个时候你们还小，咱们家那个时候也穷，爸挣那点钱只够我们糊口用，我们家那个时候很少能吃到好东西，你妈怕你们几个营养不够，就偷偷出去卖血给你们买来了鸡蛋炒着吃，看到你们几个围锅边等着鸡蛋出锅，想起那个我就觉得对不住你妈和你们几个，是爸没本事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
陈老爷子说起当年往事，陈国超那个时候虽然还小但是记得曾经有过那么一幕，不过他不知道吃鸡蛋竟然是他妈妈卖血得来，心里猛一阵疼。
陈老爷子见儿子低沉着双目不说话，眼神有些迷离盯着空中，“老大啊，你知道你妈后遗言是什么吗？”
陈国超有些愕然抬起头，老爷子问起这个事情他们是真不清楚，因为当时他们跟老太太也划分了界线了，也就是人死了过来送了一程，猛然听起老父亲提起过世母亲，他有些没法接这个话茬。
“你妈说文革时候你们也都是逼不得已，让我不要生你们气，你妈还说她生病时候是陈旭一直陪伴左右，房子她希望留给这个孙子，你觉得爸应该违背你妈遗愿吗？”
陈国超有些吃惊听到这个消息，“爸，那之前你怎么不说这事？”
陈明海有些苦笑看了一眼大儿子，“我要是说了，难不成你们就不要了，陈旭还念书，他那有那么多精力去跟你们吵去跟你们争，我是不想把我孙子置于两难境地，你们一个个都觉得应该分得一份家产，可是你们从来不记得我这个爹还活着吧？
我要是不想给谁，这个房子你们也永远得不到，这么多年我一直不说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我总想着我儿子都是明事理，懂大义人，可是没想到你们三个就为了这个宅子差点都要把你妈气从地下爬出来了，儿子不孝父之过啊，都是我没有把你们给教育好啊！”陈明海深深叹口气，真有些无力感。
陈国超被这席话说重重垂下了头，确他们是从来都没有问过这个父亲意愿，老爷子说对，要是他不想给谁，谁也别想得到这个房子。
“老大，你知道我为什么始终不开口，你们应该知道这个房子是你妈和我一起度过几十年见证，这里你们一个个呱呱坠地，然后一点点长大，这座房子承载我们太多记忆啊，这个房子里有你妈味道，我要是把房子分给了你们，你说这宅子还能保留得住妈，老大啊，这么多年，你就从来没想过你妈吗，她这个房子里留下了太多东西，我就想这里住到老，慢慢回忆和你妈还有你们一起度过岁月啊。”
老爷子话缓慢而低沉，可是字字句句都敲打着陈国超心，有些麻木神经好像开始复苏了，小时候那些记忆一点点老爷子回忆中复苏回放，他们哥三个一起院子里跟父母玩耍，挨个给他们洗澡，他们三个淘气受罚时父母教育似乎都历历目。
他小时候得病时候，父母衣不解带守护身旁，看到他好了那脸上开心笑容，是那么真，那么和蔼，可是这一切都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呢？他有些记不起来了，也许是从自己成家之后，从文革到现，亲人间亲情似乎一点点离他远去，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他都没陪父亲下过棋了。https://www.dubenhaoshu.org
眼睛里似乎有东西慢慢溢出，抬起双眼看着老爷子，“爸……”
陈老爷子看大儿子如此，叹口气拉着他手拍着他肩头，好像小时候拍他们睡觉时候一样。
“国超啊，爸也不奢望你们有多大出息，你们几个不愿意念书，爸也不勉强你们，不过我希望我儿子能做一个真正有用人，不是斤斤计较，就盯着家里那几间房子男人。
爸呢，虽然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就希望我几个儿子能和睦相处，兄弟团结，就算爸到了地下也能跟你妈交代了。”
ps： 感谢淡雨思涵和lizzie11两位老朋友礼物，谢谢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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