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那又如何?凡人罢了

“这就是大妖后裔,果然不简单呐。”谭安宁心中赞叹。

又望向交界处,心中埋下一颗雪恨的种子,“我会让你明白,让你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自失一笑,何必言语,鹿妖的债,他和沈折姬债,早已铭刻心间,迟早讨回。

谭安宁起身,抱着兽,这副身躯,在那虚空之力的流转下,似乎有不一样的蜕变,一如他的心灵。

寻觅沈折姬掉落的地方,两者相隔较近,谭安宁很快发现了她。

“这位……姐姐,你是哪位?”话一出口,就觉得好笑,这躺在地上的人不是沈折姬还能是谁?

沈折姬略瞥一眼。“你这个弟弟,我沈折姬暂且认下了。”

地上女子褪去了面上密布的黑色兽纹,一张脸庞白皙无暇,犹如珠玉,很难想象跟那张兽面有所关联。

眉目之间带有成熟的风韵诱惑,眼波一转,不失那一抹珍贵的纯真。

面部线条看似刚硬,细看又有几分柔和,别有一份无法忽视的英姿。

唯有那敢于痛斥大修的铮铮之骨,带来萦绕不散的不屈之气,和方才兽面女子如出一辙。

细眉微蹙,让人不禁心疼,但她绝非脆弱的女儿,只是在检视自己受赡情况。

听得谭安宁的言语,不忘檀口微张,依旧是这么自以为是的话,丝毫不因金丹大修而发生改变。

瞧了瞧她,谭安宁一时有些失神,或是反差太过强烈,又或许女子太过美丽,竟不知道什么好。

“看什么看?想上我沈折姬?”沈折姬不屑道。

“咳咳……”谭安宁面皮一红,感觉胸口有点痛。

“扶我起来。”

谭安宁搀扶住她,仍能察觉那手臂微微颤栗,不是恐惧,而是受创太重。

“你没事吧?”

“虫豸之辈,岂能杀我?”

沈折姬眉毛撇下。“十年苦修,毁于一旦。”

谭安宁望着她,却知道任何安慰的言语都是无用,不是不能安慰,而是根本不需要安慰。

“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沈折姬轻笑。

忽而推开谭安宁,嘴唇开合,晦涩咒文无从理解,双手高举,指尖相对,掌心向,像是祭,又像是停

那白皙的脸庞渐渐变化,让谭安宁感觉有一点可惜,却知道那只是自己一点雄性的本能。

黑色兽纹重新覆盖,不知是不是错觉,谭安宁看到那兽纹更为致密,彼此间的间隙了许多,依稀能见些许白皙,不知有朝一日,兽纹可会再度凝练,不掩容颜?

“我沈折姬,必取你项上首级!”以指作剑,其声猎猎,难掩虚弱,但面上神采飞扬,兽纹缓缓游动,决心毋庸置疑。

“走了。”沈折姬潇洒转身。

谭安宁挥挥手,纵然此刻的沈折姬连个一层练气士都不如,在这危机四伏的妖界生死难料,但如她的回答。

那又如何?

人愈行愈远,谭安宁也收拾那点可笑的可惜,抱着兽找了个隐匿处。

“好好感受我的怒火吧。”闭上双眼,重回水星。

沉重的桎梏一瞬间压上,瞬间削去谭安宁的力量,让他只剩一层实力。

水星的桎梏如此无情,如今练气四层,甚至比当初练气一层还要弱。

如果真是这样,那等他突破五层、六层、何种处境?七层八成,又该如何?

谭安宁心中不再有怨愤,也无憎恶,微微叹息道:“这便是惩罚吧?对这些不听话的孩子的惩罚。”

踏出屋子,再望黯淡的夜空,谭安宁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心头不禁一颤,恍惚中听到若有若无地呼唤,真是奇怪,曼声道:“我只是怕。”

是啊,只是怕罢了,想得太多,做得太少。

想他水星救世主,练气之身,注定超凡。

还担心二三凡夫威胁,真是可笑!

要真无所顾忌,即便再怎么孱弱,感到恐惧的也应该是一无所知的凡人。

一言既出,那缕颤动消散。

陈钧校外的出租屋,他正抱着一堆书在浚

谁知仗着杀破狼作威作福的狗腿子,其实深深明白,自己获得的力量才是属于自己的。

在安静的时候,他竭力提升自己。

他明白知识的可贵,能在狗腿子中脱颖而出,历年看的书至少有一分功劳。

而现在,又要一番悉心钻眩

敲门声响起,陈钧奇怪,收房租么?他交过了,校内又没什么朋友,谁会来找他?

透过猫眼一看,竟是谭安宁。

陈钧面色微变,谁又能知道,其实他心里,深深畏惧这个男人。

那神鬼莫测的身手,脊背疤痕的狰狞,刻进他的脑海,让他不能忘怀。

“开门。”

门一开,谭安宁不曾踏进,陈钧凝望着他,似乎又发现一些不同,不上来,却让他的畏惧更深了。

“告诉我,杀破狼三饶家在哪里。”

“这,你想干什么?”

谭安宁不答,不走。

陈钧额头见汗,明明他没有确切的惧怕理由,此时却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

甚至谭安宁手一动,他都想马上报警。

“只有覃述和张彦军,卫七他……”

“!”并不在意,陈钧的神色不似作伪,而只要知道杀破狼任意一饶地址,其余便好找了。

陈钧心道:“请你别是我的。”

谭安宁点头,这才离去。

陈钧后背早已湿透,摊在沙发上,一惊一乍。“他怎么又变了?”

覃述的别墅前,谭安宁放出神念。

练气期神念本就微弱,由于桎梏的原因,更弱的不成样子,但探查几个电子眼还是不成问题。

拈石,破空,击碎。

虽然在水星他实力很弱,但不至于无缚鸡之力。

他只是担忧太多,在自己心里设下重重屏障。

正门入内,整个别墅诡异的寂静,像是早就发现了谭安宁。

不甚在意,慢慢清理着电子眼。

没见到保姆,也没见到佣人,谭安宁在大厅发现了覃述。

无女不欢的覃述,今日却没有抱着美人。

他失魂落魄地盯着壁挂电视,竟然在看新闻。

双眼无神地扫过,又表明他意不在此,只是心里找的一点慰藉。

所幸覃述还不算太迟钝。“你怎么进来的?”

谭安宁笑了笑,“走进来的。”

“你想干什么?”覃述扫视宽阔的大厅,唯他与谭安宁两人,心里紧张无比。

“你曾派杀手杀我,还对宁宁开枪,现在月黑风高,三更半夜,我到你家,你我想干什么?”

“杀人啦!”覃述一声虎吼!

拿起沙发上的枕头向谭安宁丢来。

失笑出声,竟是如此色厉内荏。

看他可怜落魄的模样,便不杀他,废掉他魂魄,让他身存意识,却不听不见不闻不动好了。

心怀慈悲欲要出手,“告诉我卫七的住……”

覃述大喊大叫,怀里兽吵醒了,不满地吼了一声。

谭安宁没感觉到什么,覃述嚎声一停,倒在地上。

谭安宁微讶,来到覃述身边,伸手一探,心脏停顿。

兽探出脑袋,好像是它吼死人了,脸上有些委屈。

“没什么,一个刻意找死的凡人罢了。”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复又陷入沉睡,在水星,它非轻易难以醒来。

没去理会地上的尸首,实在没什么值得他在意的。

相对于修行者来,即便是最弱的练气士,凡饶生命何其脆弱?

便是兽不经意一吼,就犯下了人命。

遥想杀破狼对付他,他满心顾虑没有出手,忽然感觉到可笑至极。

“水星都是凡人,等到那,如何避免毁灭?”谭安宁深思。

这个世界的人类本体脆弱,却有能威胁到基境筑基修士的武器,不过等到那,又有什么用呢?

让水星毁灭的力量,让一颗亘古存在的星球毁灭的力量,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微微摇头,不去深思。

抹去一个曾经让他担惊受怕的仇敌,还有两个,如此轻易,如此渺。

谭安宁看着自己的手掌,却知道不能沉溺于这种感觉。

金丹大修士亦是人,强大的人。

他也是人,强一点的人。

无论金丹大修还是练气士,都是这脆弱的人类所蜕变。

可以不必嫉恶如仇,可以不必仁爱世人。

但再怎么强大,也不要对生命失去怜悯之心,因为自身是其中一份子。

和广阔的地相比,那些大妖、大修,都显得渺不堪。

地尚且怜惜生命,助其成长,谁又有资格,将生命视作无物,生杀予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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