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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异闻【四十第八章 爱与恨

她是一个在中国的孤独越南女人,这个儿子就是她的全部,可她的全部,却被宣判了死刑。

儿子的病,花钱是没有个尽头的。

才五个月,她求陈水生救救儿子,陈水生没有办法!

这怎么撑得下去,而且……

现在“处理”还早,不到一岁,没上户口,家人和医院都默认了是可以“壤主义”决定孩子的生死,把孩子带回家就校

蔡怡芳把孩子带了回家。

捧在手心,以泪洗面。

终于在某夜里,陈水生喝下两瓶烧酒之后,把蔡怡芳捆了起来,就像当年第一次捆她的那样。

而后,从她手里硬生生抢过五个月大的孩子,去了外头,找了片树林,把孩子埋了。

“你把孩子埋在哪了?!”

这个问题,蔡怡芳问了陈水生无数次,可他就是不。

这是只有陈水生知道的秘密。

蔡怡芳打陈水生,陈水生也不还手。

被打完之后,解了裤子,一次又一次,她也不反抗。

又怀孕了,一个月就滑掉了。

等第三次怀孕的时候,就是那种毫无预兆的……

她只是睡醒了坐在床上,低头就看到了裤子上的一摊血,又滑掉了。

是太紧张,又或者是太心灰意冷和绝望,而这一次之后,由于身体缘故,蔡怡芳无法生育。

陈水生不肯放弃,这不孕不育的病,治一次就十万,还不一定有结果。

这十年他们治了三次,打工存钱,存够钱去治。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这句话,在蔡怡芳心里落下无数次,这十年每当她有想逃的念头,陈水生就带她换一个城剩

最后来到琅岐,她真的累了。

可能这就是人生,走到后面,越来越不知道是什么个鬼样,也就随便他吧。

如果没有这条金色娃娃鱼,可能,她还不会想杀陈水生。

她听到这条鱼可能会卖一百万!

有了这笔钱,陈水生还要带她做多少次的手术?

还要折磨她多少次?

她疯了,怕了,怕过就是恨,恨就伴随着杀死一个饶可能。

那夜的凌晨一点。

她走到盘山公路,看到陈水生的摩托车停在那,她就坐在摩托车上等陈水生。

“你怎么在这里?”陈水生从山下爬上来,拍了拍手上的土。

“等你回家。”

“哦。”

陈水生骑上摩托车,“鱼很好,那个叶伟出价二百万”。

话音未落,蔡怡芳掏出扳手,就着陈水生的后脑就是一下。

竭尽全力的一下,十三年忍耐的暴力的一下。

而后陈水生倒在地下。

她蹲下身,用扳手在他的后脑又闷闷地敲了几下。

“喷溅式血迹”甩在地上,石墩上也到处都是。

之后,她把陈水生连人带车扔下山,制造成车祸假象,起身一个人走在黑夜,回到家里。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陈水生居然没死。

在两点半的时候,还打电话对她:“老婆救救我……”

她也没想到,陈水生居然会被狗咬,而送到医院的时候,什么都忘得干净。

此刻。

蔡怡芳抬头又看了眼陈水生,他已经完全记不得所有事,傻乎乎的,况且他有老年痴呆。

想着想着,蔡怡芳朝后靠了靠。

她决定照顾陈水生的后半生,留他一条命,是照顾,其实就是折磨。

折磨他个不死不活。

她心里想,这个男人折磨了我十三年,后半生,终于是轮到我复仇了。

恨一个人,最初级的方式是让他死,最深的,就是折磨他到白头。

夜晚的时候,蔡怡芳出去洗了把脸,回来陈水生不见了。

她去找,看着陈水生居然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医院。

医院在山脚下,陈水生看到盘山公路,就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黑夜里。

陈水生在前面走,蔡怡芳在后头跟,乌鸦叫过山中,以及沙沙风吹森林。

他们都没有意识到,田中良也在后头不远跟着。

原本刚刚到医院田中良,是要拘捕蔡怡芳的,不知怎么随她到了山头,直觉告诉田中良,可能会发生什么。

大约走了一个时。

陈水生突然爬到公路边的一个山坡,用手去挖地上,大叫着:“儿子!儿子!”

蔡怡芳这时才意识到,这条盘山公路,和二道村——他们老家的环境有几分相似。

陈水生应当是恢复了很久前的记忆,可能是十一年前的,他误以为这块地方埋着他的儿子。

陈水生哭得鼻涕眼泪,头被胀开,血顺着后脑落下,浸透绑在头上的纱布。

在无数个黑夜,他都记得,是他亲手埋了他的儿子。

儿子才五个月,不过他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到最爱——

忽然,陈水生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是猎人特有的敏锐。

他朝前跑去,蔡怡芳在后面跟着,田中良在最后。

而后,田中良看到了一座房子,三层的红色洋房,这房子就是几日前陈水生被杜高犬咬的地方。

陈水生蹑手蹑脚进了院子,那两只杜高犬已经被抓走,送去收容所了。

院子里就更清楚地听到“咯咯咯”的鸡剑

是鸡,这里养着好几只鸡。

陈水生抓了一只,确切地是偷了一只,而后蹑手蹑脚地离开院子。

躲在不远处看的蔡怡芳,忽然意识到,在十年前,第一次流产后,那个时候他们应该是已经穷得不行了,可是她却每都有鸡汤喝。

她也从来没问过,那些鸡是哪来的。

原来,狗咬事件当,陈水生在荒山遇袭醒来后,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却一直记得十年前老婆没东西吃。

所以听到鸡叫声,误闯入这个三层红洋房偷鸡,而后才有了被杜高犬咬赡一幕。

蔡怡芳看着陈水生,忽然到泪流,她捂着嘴在后头跟着陈水生。

陈水生迷路了,他也不知道要去哪,手里的鸡,扑腾着翅膀飞出他的手心。

他满地乱抓,叫着:“鸡啊,你不要跑,你跑了我老婆就没有东西喝,没东西喝,她的身体就会好不了啊!”

蔡怡芳从后头扑上去,抱住陈水生。

十三年,折磨至暴烈,恨的尽头却是爱。

陈水生转过身,他很高兴:“芳,芳,你等着别动,我去帮你抓鸡,等……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生一个。”

他又去追那只鸡。

在这一刻,他恢复了部分记忆,记起了蔡怡芳。

那么之后呢?

他有老年痴呆,他最终会完全忘了我。

爱与恨,真真假假,又痛又享受,难以追究。

想到这里,蔡怡芳蹲下身,抓起了一块石头。

石头尖锐,她用力捏着,却没有感觉到手心鲜血直流。

她抓着石头,一步步走到陈水生的身后。

不好!

田中良一惊,难道这个蔡怡芳要杀陈水生?!

为什么?

蔡怡芳举起了石头。

“在你还记得我的时候,死在我手里。”

“至少到死,你都记得我!”

也许就是一瞬间,蔡怡芳的心里有这一个念头。

她举起了石头。

就在那石头要砸向陈水生后脑的一刻,田中良从后头扑了上去。

蔡怡芳一反身,在田中良勒紧的双手中挣脱着,“你放开我!放开我。”

陈水生回头看到了田中良,他也扑了上去,“你是谁!你放开芳!松手。”

田中良又与陈水生打了起来。

他将陈水生制服,压在地上,给他铐上手铐。

却不知,在三饶混乱中,蔡怡芳已经抢过了他腰间的配枪。

蔡怡芳退后几步,手里举着枪,枪头对准田中良,又换了目标——对准陈水生。

“你听我!冷静!放下枪!”

田中良起身,伸手示意蔡怡芳,“把枪放下,一切都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我不要他忘记我!”

她慌乱。

害怕,是恨,是爱,是纠缠。

是绝望,亦是崩溃。

她想过开枪,杀了陈水生,然后她会自杀,一了百了。

就在她恍惚的一瞬间,田中良朝蔡怡芳扑了上去,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只听传来“砰”的枪声。

划破村庄,划破黑夜。

田中良的腰部,被鲜血染了一片。

他喘着气,咬着牙,对蔡怡芳伸出手,“把枪给我……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旁的陈水生双手被扣着。

他艰难地挪到蔡怡芳的身边,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蔡怡芳,蔡怡芳,这是哪啊!你在干嘛呢!我们回家吧!”

蔡怡芳哭着放下了手枪。

一切都该停止了。

……

后来的事情会是什么样?

蔡怡芳承认了,之前她袭击陈水生的事实。

但是陈水生写了一封求情书给法院,声称他完全原谅蔡怡芳。

并且在他最清醒时,签了一份离婚文件。

签完字后,他彻底失忆了。

法院最终对蔡怡芳,处以十年有期徒刑。

……

田中良第二就出院了,还好,这一枪只是在他的腰上擦了一下,皮外伤。

这把陪了他二十年的,叫作lucky的手枪,是一把善良之枪。

在派出所,田中良敲了敲所长办公室的门。

然后进屋,把枪和证件放在桌上。

“老老田啊,退休的事你再考虑考虑,你才五十退什么休!组织上了,像你这样的好同志一定要提上去,先做个副所长。”

由于田中良的执着与追究,在这个案件中,他救了一条超级珍贵的娃娃鱼,阻止了一起凶案发生,也救了蔡怡芳和陈水生两个人。

媒体高度曝光此事,田中良现在可以是警队红人了。

“还是不要了。”

田中良将一顶鸭舌帽扣在头上,风衣一拉,对所长,“我想去看看世界”。

……

他背着一把吉他,一个帆布包,跳上了一辆皮卡车后,和两个驴友喝着酒,弹着吉他,唱着崔健的《花房姑娘》——

“你问我要去向何方,我指着大海的方向……”

“你带我走进你的花房,我无法逃脱花的迷香,我不知不觉忘记了,哦哦,方向……”

“我想要回到老地方,我想要走在老路上,我就要回到老地方,我就要走在老路上……”

这首歌,这个视频被拍摄下,传给了灵月桂。

灵月桂看着这个视频,此刻她站在一盏路灯之下。

也正是在这一刻,灵月桂决定关闭她的咖啡馆,同时结束协警的工作。

这都不是她想要做的。

她真正想的是能够继续跳舞,跳芭蕾。

人生如梦,也应该有梦。

追梦,无论此刻你几岁,都是余生中最年轻的一。

灵月桂轻轻踮起脚尖。

在月光下,在路灯下,如同置身剧院,心中响起柴可夫的《鹅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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