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塞外双奇闻言身子不由一滞,双双轻轻落地。众人抬头向发声处望去,只见一位身穿杏黄色道袍的中年尼姑正以;令人不敢想象的善法宛如一片黄云一般冉冉落下。惊人的是这尼姑人在半空,其落势竟然不疾不徐,似是天人下凡,不一时便飘落场中。
几十双眼睛齐齐落在这中年尼姑的身上,只是表情不一。但见这中年尼姑年约四旬开外,姿容清雅,面带清冷之色,一双凤目饱含这逼人的英气。手执一柄白头黑尾的拂尘,衣袂飘扬,一付清丽出尘的仙风道骨之态。
“师父——”看到中年尼姑来到眼前,已经基本恢复元气的欧阳清不由惊叫一声,飘身投入尼姑怀中,不知是为自己不尊师嘱感到懊悔,还是受了什么委屈,晶莹的泪珠居然夺眶而出,顺着他那苍白而美丽的脸颊倏然流下。
望着这左肩受伤的欧阳清,这尼姑面带责备,口中却说:“清儿,不要这样,今后三思,定要三思。你且站立一旁,为师自有话说。”
欧阳清擦干泪水,向此时面带尴尬的东方云星投去幽怨的一眼,娇躯一闪,立于一侧。
“黄山神尼”。一声暗含惊颤的低呼由徐林荒口中发出。
徐林荒并没有见过黄山神尼,欧阳清高呼师父,他这才知道对面这位看上去四旬开外的中年尼姑竟然就是威震天下的还那是在之一、名传遐迩的黄山神尼。于是心中不由惊疑万分。正在他心中揣度黄山神尼如何处理眼前这件事的时候,忽见黄山神尼两道利剑般的目光向他的双目射来,虽是短短的一瞬,但徐林荒却不由感到心中一愕。暗思自己武学修为已经少有敌手,但仍被人家双目冷芒刺得双瞳发痛,这黄山神尼当真名不虚传。由此可见,其武学应当不再自己之下,这一闪念不有令徐林荒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恐惧。一愣之际,忽见黄山神尼目光将四周扫视一遍,最后落在被制的太湖钓叟身上停留片刻,然后淡然说道:“徐副教主处事有方,贫尼幸得遇见,佩服。”
黄山神尼在九宫山现身,原在徐林荒预料之中。只是他没有想到黄山神尼武功之高已丝毫不让自己,所以,尽管他城府极深,也不由微微慌乱。对方毕竟身份太高,其辈分当与自己相诺,但其威望在中原武林乃至于天下武林却要比自己高的多。昔日南北两大对头门下弟子突然对面相逢,就是徐林荒也感到自惭形秽,不由自主地欠身说道:“神尼名动天下,徐林荒素怀敬仰,今日芳驾莅临,老朽得见仙颜,是在三生有幸。”
黄山神尼心平气和地说:“玩徒性劣,不谙世事,误闯贵山,致生误会,实乃贫尼管教不严之过。此事还望徐副教主担待才是。公孙大侠救人心切,不免动火,情实可原,徐副教主如能放其出山,贫尼更觉感觉之至。”
海内四尊地位极尊,黄山神尼一语千钧,任凭徐林荒智谋百出,此事也不由感到困窘为难。自己一片苦心,黄山神尼显然还未知晓,一旦对方与自己一言不合,自己是否能接下对方的无极神功,实难预料。问题是那样一来,自己苦心安排的周密计划岂不要泡汤?一急之下,徐林荒面带真诚,娓娓说道:“高徒闯山,实出无知,在下可向教主面刀原委,但公孙大侠已犯本教山规,在下身为副教主,如空手而归,教主面前实难交代,望神尼见谅。”
黄山神尼刚入谷口,就见爱徒受伤,心中已觉愠怒,邮件太湖钓叟被执,更觉生气。因为自己实现已向阴阳教投送了书信,不想阴阳教居然不买自己的面子,只是身份所致,当着众人不便盛怒,只得强压怒火。可眼前徐林荒执意不听自己相劝,黄山神尼不由面色微寒,当下与徐林荒对峙当场。
空气在瞬间凝固,场中众人陡觉压抑非常,这二人一个身为海内四尊执意,无极神功名扬天下;一个位居阴阳教副教主要职,甲子阴功威震江湖,一旦动起手来,怕不是一场亘古未见的龙争虎斗。眼前的沉默已经是危机四伏的较量,虽然双方极是客气,担重任分明已经感到了一触即发的杀机咋悄然升起。
黄山神尼虽然心中盛怒,但碍于对方毕竟是一代武林奇人,九头阎罗当年与自己的师父号称南魔北侠,其徒徐林荒身份当与自己相诺,若自己夹怒出手,这一战就会将中原武林与阴阳教的终究之战提前,但如就此罢休,太湖钓叟为救自己突地而被阴阳教制下,自己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身陷敌手?散养黄山神尼心中也颇犯犹豫。只将那多人的目光逼向对面那张苍老而又神妙莫测的脸庞。
与黄山神尼相反,徐林荒此时确实既惊又怕。如论双方武学,自己苦修五十余年的“甲子阴功”与对方“无极神功”均是驰名武林的天下绝学;自己仗以纵横江湖的“子母连环掌”也与对方的“无极神掌”同样名扬天下。就算自己所学未必是黄山神尼的对手,但还不至于被其所制。最令他担心的是,一旦黄山神尼向自己出手,九宫山外山就将会成为人间地狱。因为除黄山神尼外,另外的七人无一不是名闻江湖的厉害人物。尤其是东方云星,其内力之强,绝不亚于被自己制下的太湖钓叟公孙傲,遍观场内,自己一方虽还拥有五十余众,但却恐怕无一人是其对手。到时双方要是动起手来,自己又如何去向教主交代。再说,只要双方一旦翻了脸,自己苦心酝酿的计划就会付诸东流。何况自己此战胜算极微,一旦败阵,那对自己今后在也已经的地位就会极为不利,这是他最为担心的一点。
双方默默地对望着,徐林荒的乃海中也在飞速地转动着。此时ichangnei众多高手的精力都非常集中,自己无法与黄山神尼说明原委,太湖钓叟穴道被制,武功被封,显然也无法代为沟通。万般无奈之下,徐林荒只得寄希望于东方云星一人身上,于是当即飞快地向他投去复杂的一瞬。
东方云星此时也非常着急,只是黄山神尼夹奴而来,火气正盛,有其在场,就似家师亲临,自己一介晚生,自然不敢多嘴。想到此,不由望了望对面的徐林荒。
恰在此时,徐林荒也正好在望着他,其目光中充满了焦灼与复杂的神色。东方云星心知其意,顿时意识到此时的却事关重大,当下不再犹豫,遂以传音入密制贩向黄山神尼说道:“师叔,公孙大侠与徐老侠士演的是苦肉计,其欲向中原武林投诚,所以我等还是速离此山为妙。”
闻听东方云星之言,黄山神尼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徐林荒意欲投诚,这可能么?她的心中无形中生气一团疑云,但这话出自师侄东方云星口中,应当非谬。心念至此,当即面色一端,仍旧冷冷说道:“徐老侠士身为阴阳教副教主,自然须得身体力行,为人表率,贫尼也不便过分相强。但公孙大侠为救小徒误犯贵教教规,贫尼岂能见难不救而遭世人耻笑?这样吧,贫尼空守黄山云雾,枉修无极功夫,虽有小成,但却从未遇到过像徐副教主这等大行家。今日你我以武定约。三招之内如徐副教主胜的贫尼,贫自无话说,即可与众位高手撤离贵山;一旦贫尼侥幸得胜,就请徐副教主放了公孙大侠,但不知徐副教主尊意如何?”
黄山神尼相信东方云星之言不会有假,但既与阴阳教二号人物会面,她自然不会放弃眼前这个一探阴阳教实力的绝好机会。
此话一出,徐林荒顿觉心中大慰。但旋即却有颇犯嘀咕,他虽然从黄山神尼刚才那瞬间即逝的神态上看出,其已受到东方云星的暗示,但东方云星一介孩提,他的话黄山神尼会不会相信,尚难预料。如果黄山神尼的话确实是为了应付眼前的局势,这倒好了,万一对方震得要和自己以武定约,岂不又要坏事?
问题是,如果自己败了,不但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和自己与太湖钓叟定好的苦肉计成功的机会会大打折扣,而且自己在阴阳教十数年的苦心经营也会枉费心机。但如对方失手,还那是在的威名岂不要栽在自己手中?这对自己今后的前程也极为不利。一番沉吟之后,徐林荒忽地心生一计,于是当先试探着说道:“不满神尼,一旦我二人占城平局,又当如何?”
听了徐林荒的话,黄山神尼心中不由释然,看来徐林荒欲向中原武林投诚的确是真,其这阳说,也无非是想得到一个和局,借以掩人耳目而已。自己又何不见好就收,黄山神尼本来就是这个心思,徐林荒这么一说,她正好送对方一个人情。于是微微一笑道:“假如真是平局,贫尼便望徐副教主给贫尼一个面子。”
“神尼请讲。只要徐林荒能办得了的,绝无辞词。”徐林荒的心不由又提到了嗓子眼。
“如是平局,就拜请徐副教主在教主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不要伤害公孙大侠,不知……”
“这个自然,公孙大侠江南名隐,老朽认为教主也不会引火烧身,情神尼放心。”
“但愿如此,贫尼现行写过。”
“既如此,神尼驾临荒山,就请现行出手,徐林荒自当留心领教,不过还望神尼手下留情才是。”
“徐副教主太客气了,贫尼雕虫小技,何言手下留情?只恐贻笑大方。”
黄山神尼说完,并不作势,左肩微沉,左掌轻轻一抬,看似就如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场中众人却立即感到一种令人心惊神荡的气机已由左手发出,缓缓地向对面移去。而众人也不由将目光齐齐转而投向对面的徐林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