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场面令马文光心惊不已,他唯恐方天印再上前与青云大师一道对付自己,惊恐之余,大吼一声,双掌诡异地齐翻直出,向不轻易出手的夺命绝招“阴阳九变”连环使出。
“阴阳九变”是阴阳掌法中的杀手锏,这九掌同时以九个不同的方位和手法打出,掌力变幻无穷,寻常高手根本无法识别,更不用说接招了。今日马文光眼看遇危,不得已这才全力使出。
果然,这阴阳九变的确厉害万分,之间青云大师周身顿时布满了其行各异的掌风指影。其中隐隐有雷鸣电闪之势,齐齐向青云大师罩到。青云大师如不及时脱身或以相当的力道相抗的话,这九掌之力足以将他变成一堆肉酱。
蓦然临危,青云大师一声长啸,大红袈裟已脱身飞起,刚刚起至八尺,突又好像被人用力扯下一般。刹那间,在这就道大力之中变为四散飞扬的红色布片。在看青云大师,身躯早由被袈裟隔开的那处空间拔出,轻轻地落在马文光对面。双足刚刚落地,随之双掌也想马文光缓缓地推出。
马文光的心狠手辣激起了青云大师的三十余年来从不轻动的怒意,他决意为中原武林铲除这个江湖败类。
阴阳九变都被人家青云大师轻易化去,面对如此胸腔猛烈的掌力,马文光哪敢硬接,遂连忙闪身避开。万没料到,青云大师这两掌并非当面直击,而是环形回旋侧击。左掌之力先发而后至,右掌之力后发而先至。马文光待青云大师双掌推出之后刚想闪身避开,但没料到青云大师右掌之力已经击到。身不由己,立被这股难以抗拒的回旋大力带动身躯向左转去。恰在此时,左掌之力已以排山倒海之势当胸撞来。“龙门回头掌”,五个字还未由马文光口中吐出,只听一声如击败革的沉闷声响,马文光只来得及惨呼一声,被掌力击得心脉立断,一股血泉喷出三丈开外。这个作恶多端的江湖败类已倒地停尸,一命呜呼。
这致命的一击,却是佛家不传之秘“龙门回头掌”也是青云大师从未用过的武林绝学。
青云大师素以罗汉掌与伏魔杖功夫称着武林,外加功夫颇为江湖崇重。殊不知青云大师乃是内外双修,不但外家神功“罗汉神功”驰名武林,而且纯阳内力也极其深厚,这便是江湖人鲜知之事了。所以,就连马文光这等城府极深的黑道高手也上了他的绝命大当。
阴阳掌马文光倒地身亡,鬼蛇二神吓得面无人色,方天印白衣连闪,双掌翻处,两口血箭分由二人口中再次喷出。方天印不依不饶,再度扑上,双掌一错,就要大下杀手。
青云大师见状,飞身上前拦住道:“方施主且慢。这二人虽是行事不端,但罪不至死,可绕他们一次,让其自行改过。”
言罢回头对鬼蛇二神高声说道:“阴阳教坏事做绝,尔等身为高隐却甘愿作其替身,是在可叹。我佛慈悲,今日暂行饶你二人一命。如再作恶,自有尔等覆灭之日。”
鬼蛇二神连忙躬身谢道:“多蒙大师指点,我等从此决不再回阴阳教,就此告辞。”
二人待要举步,忽见方天印白衣一闪,阻住去路,二人心中一寒,龟神脱口问道:“你待怎样?”
方天印冷冷地说:“大师仁慈,放你二人。不过如你二人再不悔改,再让方天印遇上,方某可不是佛门弟子,你二人可要记下了。”
鬼蛇二神唯唯诺诺,满面羞惭,再不答话,狼狈而去。
青云大师功力消耗过度,此时正端坐在地上运功调息。寺内众僧在红云大师的安排下一起动手打扫战场,救治伤者。
方天印遍查寺外四周,再无险情,欲待离去,青云大师却已调息已罢。起身再次率众僧向方天印道谢说:“敝寺脱得此难,多亏方侠士仗义相助,青云再次代归元寺众僧一并谢过。”
方天印连忙躬身还礼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晚辈次来贵寺,原是奉峨眉山青龙法师之托。一则向大师示警,二则请大师再度现身中原江湖,共赴武林大会。商议共同对付阴阳教之事。闻听大师赴约黄鹤楼,故在附近逗留数日,不想阴阳教恰来相扰,也算是赶早不如赶巧。不过大师虽然时佛门弟子,但对付阴阳教歹徒,仅仅片言只字已不足以使其反悔,大师切记。”
青云大师面色微红,合掌道:“方侠士所言极是。老衲一念之差,险些成为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实在愧对佛祖。幸亏方侠士及时提醒,不然归元寺后果不堪设想。中原武林有像方侠士这样的后起之秀,何愁阴阳教不灭?”
“对于青龙法师的邀请,大师作何打算?”
“阴阳教野心极大。老衲也属于三十五年前围歼黑龙帮的高手,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老衲。只是老衲年事已高,体弱力衰,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正义存亡,中原武林人人有责。大师绝代高隐,岂可置身事外?”
“老衲自然不会坐视不顾。只是阴阳教实力之强,已出人想象。像马文光这样的人物,充其量不过是教内三四流人物而已。可见今日的阴阳教已远非当年的黑龙帮可比。中原武林能否与其为敌,是在是一个悬念。”
“少林寺铜心禅师与武当天奇道长,还有峨眉山青龙法师已经联名邀请各处名山高隐现身江湖,共商对策。东西南北四杰等名山高人出山者已达二十余人。留恋海内四尊那等人物都已经应邀,就算阴阳教实力再强,也不至于敢与天下武林做对吧?”方天印见青云大师顾虑重重,于是慷慨激昂地“开导”说。
青云大师闻言欣然道:“东西南北四杰原为中原人物,其出山赴难乃分内之事。海内四尊地位极尊,并不受中原武盟制约,这四位高人既已应邀,可见阴阳教内确有身负绝世武功之人。不过有此四人联袂出山,中原之危或可有挽回的希望。只是一称劫又将开始,到时会有多少人被卷入这场血雨腥风,是在可悲可叹。”
方天印见青云大师已经应邀,于是进一步说道:“据在下得知,前任武林盟主东方大侠之子被白羽秀士林大侠救起并收为关门弟子,已学得一身超凡武功。前不久便已现身中原。看来其师林大侠不久也会再出贺兰山了。”
“盟主之后得遇高人相救,实在苍天有眼,也是中原武林之幸。这一现身真不愧为世外高人。有此人现身,定能四方呼应,中原武林看来确实复兴有望了。”
“大师既愿应邀,晚辈尚有他事未了,今日须得暂行告退,改日当来拜望。”方天印起身告辞道。
“方侠士慢行。”其一定似是忽地想起了什么事。
“大师有何吩咐?”
“令师古大侠今年可好?”
方天印闻言黯然道:“先师已与去年重阳节之日去世。”
“令师世外高人,海内景仰。不想却已仙登,实为天下武林之大损失。所幸方侠士武功超人,可见古大侠慧眼识人,实在是我武林中人的楷模。”
“晚辈才疏学浅,日后还望大师多多指教。”
“你我自有见面之日,容日后聆谈。方侠士眼下若有要事,可先行一步,老衲也不强留,我们后会有期。”
“大师留步,晚辈去了。”方天影未说完,衣衫飘处,人已飞出寺外,只留下一缕淡淡的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