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眼睛忽然在黑夜里一亮

要不是那坟包里埋的是自己爷爷的亲娘,自己非一把火烧了不可。

烦不烦人?闹一次又一次,没完了还。

“行,我跟你一起。”胡老爹锤锤上不来气的胸口。

胡小满单担心他的身体,硬拉这他去看了郎中,抓了几副药才算放心。

村子里气氛虽然很差,但空气中弥漫着肉香,闻者口舌生津。男女老少都端着碗,拿着盆往胡家去。宽大的门楼下已经挤了一堆人,路伢子旁蹲着几个饕餮客,正埋头大快朵颐。

嬉笑叫骂,很是热闹,阴郁的气氛根本就不存在了。

大锅就架在家门口,十来根勺子在里面舀。分了肉的有的端这回家,有的就地蹲下,边吃肉边吹牛。

婆娘们扎堆倚墙站着,跟对面的汉子笑这对骂。

每当这个时候,胡小满就觉这是群可爱的人。

热闹的气氛在晚上又掀起**,人们都聚集在晒谷场,摇这蒲扇围坐成一圈唠嗑,中间的火堆上正翻滚着烤野猪,香味儿勾的人流口水。

胡小满挺直腰背,在胡老爹耳边说了几句,他们就带着惊蛰出了人群,走出很远一段距离还能听到喧嚣声。

祖坟在半山坡,背山环水,虽然现在水没了但位置非常不错。老太太的坟包就在山坡上偏中间的位置,胡小满他们站在下面看,黑漆漆的,月光把坟地照耀的隐隐绰绰,凭白有股阴气。

胡老爹借着撸鼻涕的动作抹了把眼泪,从惊蛰手里拿过火把,抬脚上去了。

他对着老太太的新坟拜了拜,然后举着火把围着坟地转了一圈。胡小满闷不吭声的跟着。

惊蛰扭着头没目的的看,眼睛忽然在黑夜里一亮。

他弓着腰走了几步蹲在地上用手扒拉土,黑漆的土坷垃被刨了几下,闪闪的亮起橘黄色的光。手指摸到却并没有灼热感。

“姐。”惊蛰抓起一把闪亮亮的土站起来,献宝似得叫胡小满。

“怎么了”胡小满看过去。惊蛰手里的磷火接触了空气就灭了。

惊蛰呆◎_◎。

喃喃的叫姐,指着地上急这让她看。

‘噗——’的一声响,胡老爹啊的叫了声,攥着火把跑过来。他身后的燃起半米高的磷火,又猛然消失无形,然后又燃起来。

胡小满拦住被吓坏的胡老爹。

“爷爷,你别怕,那不是鬼火。”她试图安抚,但爷爷还是抖的厉害。嘴里念着撞见鬼火了。

换成不相干的,胡小满肯定一个大嘴巴子就完事了,但是爷爷就没办法了,说啥也听不进去。

“先走。”

关键时刻惊蛰十分给力,抓着胡老爹的胳膊飞快的下去。

靠这树把胡老爹放下,他已经好多了,抖的没那么厉害了。

“哎呀小满啊,赶紧走,赶紧走,被鬼火缠上了不得了啊。”胡老爹推着小满让她走,他自己也要站起来。

“那不是鬼火。”胡小满的声音有点大,把胡老爹都镇住了。

她又压低声解释:“那是人骨粉末,见风就燃。”

“啊。”胡老爹两眼迷茫,早就适应了孙女口中时不时冒出来的新词,等着她继续说。

“普通坟地不会有这么多的磷粉,”胡小满的声音很冷静的道,“咱们家的祖坟以前埋过很多先人?”

胡老爹想也未想:“没有,以前那是空地,咱们家也没埋过几代人,数数坟头就知道,到底咋回事儿啊?”

“你看这爷爷。”

胡小满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把身后站着的惊蛰拉住过来,站起来就走了。

惊蛰动了动手,上面还残留着凉凉的感觉,跟他的手温不一样。

他歪头,真就目不转睛的看着胡老爹。

“”

“傻孩子,”在黑暗里胡老爹也感受到惊蛰的目光,无力道,“你甭看着我了,快看看小满干嘛去了。”

胡老爹身子有点麻,心脏砰砰乱跳,歪着半截身子看胡小满有上了山坡。

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催促惊蛰:“快去啊。”

惊蛰保持姿势不动,两只眼睛看这。

胡老爹无奈,撑着手臂要站起来。

“不。行。”惊蛰把他按坐下。

“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这边,胡小满释放出精神力把周遭查看了一遍,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人。她跺跺脚,地没摇三摇,倒是地上的那层浮土‘噗’腾起来,飞砂走石间橘黄磷火闪烁,像朦胧大雾中的烟火。竟觉的仙气十足。

正面对着祖坟方向的惊蛰缓缓抽气,瞪着眼睛看向璀璨火光,那光一闪一闪的,胡小满的身影一直被照亮,看不清脸,但他可以想象出她是什么样子。

一定很神气。

然而并不是,胡小满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杀气。

她不能不怒,若不是这个地方死了很多人,是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磷火,那就只有人为的一种可能。

怎么总有人跟我过不去?胡小满恨恨的想,自飞沙走石中走出来。

她身后的漩涡瞬间崩裂,飞扬的尘土落回地上,不死心的磷火匍匐在地上忽明忽暗。

说来话长实际上只有几秒,胡老爹扭过身子看时已经落幕。胡小满也知道附近有多少磷火了。

她下了山坡回来,很平静的道,“爷爷,我们家又遭人算计了,我大致检查了一下地上,被人撒了很多磷粉,十里八村懂这里门道的没几个,不怕查不出来。而且地上的东西遭到破坏,定会有人在使坏,咱们等着就是。”

胡老爹愣愣了,感觉脑子有点儿不够使,抿抿嘴唇,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道,“咱们回去吧,晒谷场那边估计要开始了。”

“惊蛰留下,我会叫蚯蚓过来与你一起。”胡小满扶着想说话的胡老爹走了,边与他解释道,“装神弄鬼就是为了吓唬人,这会儿人都在晒谷场,那人不会傻了吧唧的今天搞鬼。爷爷放心吧,一般人不是惊蛰的对手,他可是狼崽子,不是无害的孩子。”

“那你也不能把他一个人扔着啊,那可是坟地。”胡老爹的心还在颤,他对火有心病。

祠堂里的一场大火,毁了很多人。他这辈子也无法释怀。

“我等会儿叫蚯蚓来,”胡小满偷偷撇嘴。

“老宅的人,找到了吗!”胡老爹很失落,“我打算把我跟你奶奶的那份儿银子留给你傻子叔,这事儿我谁也没说,你知道就行了。”

那个傻子叔,是胡老大的小儿子。胡小满想起那个憨子,没有任何意见道,“爷爷怎么说就怎么办,不管是我还是大宝二宝,我们都不会亏待了傻子叔。”

她又道:“老宅其他人都在县城,我已经让人在物色宅子,弄好了就请他们搬过去。”

真的?

当然是假的。

胡小满真没这么好的心,顶多就是照抚她们罢了,不说现在没银子,就算有,她也不会给老宅的人。

但骗爷爷,她心里真有负担,走神想着怎么挣点儿银子。

这年景,似乎只有粮食,肉,这类的物资价格飚的高。

嗯,粮食,粮食。

妈蛋,好像忘了事情。

“小满,走啊。”

胡小满落后好几步。

“我去找蚯蚓,爷爷你慢点儿,我去去就来。”胡小满将火把递给胡老爹,看着他进去晒谷场才抬脚超家的方向走。

听到熟悉的音频,蚯蚓悄无声息的爬过来,从胡小满背后探出头,舌头舔她手背,

“你去祖坟那边找惊蛰,”胡小满一点一点儿叮嘱,然后消失在夜色里。

次日,胡小满带着几个青年汉子挑着水桶上山。

山上暗河,有泉源源不断的细水长流,水很清凉,透彻,看着喜人。

“你们别乱跑,附近有猛兽,我在就近看看便回。”胡小满遁了,跑到储水的山体查看。

唯一的进口被她用黏土封住,唯有用手敲击山壁,听听回音来大致判断一下。

敲上去没有‘咚咚’的回音,就证明里面的水至少还有三分之二,现在已经七月天,在熬上一个秋季,三个月的时间,水的问题就能解决。

她心里松口气,从大石上跳下来,与挑水的队伍一起下山。

一次十桶水,一天三次,才仅仅够村子里的日常用水。

祖坟的事儿,胡小满亲自去蹲了两夜,还是没遇见那个捣鬼的人。先把这件事搁下,村里人不乱传,问题就不大,这附近不让人来了就是。

是以她放出风,让大家不要去祖坟附近,蚯蚓会守着。

山中还算平静。然而大山外面的世界,只能用民不聊生来形容,种地的庄稼人能有多少存粮?北方很多地区去年播种的就没多少收入,今年种下去还没发芽就旱死,没吃没喝只有逃荒。加之边关动荡,蛮子受灾更严重,他们就抢,就杀大周的百姓,难民又多一成,百里之外的县城,几乎成了难民营,还有不少心思活泛的进了山。

王翦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带着愤怒,大有在这里呆不下去的样子。

胡小满又一次在心里咒骂了这古代该死的通讯,她都做了十来年与时俱进的睁眼瞎了,什么都不知道,真真山中无岁月。

她提议道:“现在边关正是用人的时候,王翦你可以带一部分人回去履行你军人的职业。”

王翦真的有些心动,但来之前将军亲自叮咛,一定要让他们学会御兽的手段。他们可是什么都没学!

“姑娘,只有学会御兽的本领,我们才能回去,”王翦趁机提醒。

胡小满不动声色的挑眉,“等干了这一票,我就抽时间教你们。”

现在,他们十一个人,十一匹马正在山道上略做休息,目的地,双庙口三十里地开外的土匪窝。

“走,”胡小满把水壶扔给王翦,翻身上马,打马扬尘而去。

王翦的小弟中就有人拿她跟楚娉婷作比较。

“大小姐没有她身上那股子狠劲儿。”

“她那是狠呀?那是骇人。”

王翦拿鞭子抽过去,呵斥:“让你们别嘴贱,管不住是吧?”

“管得住,管得住。”

“少废话,走。”

一行人找到土匪村的时,就见他们距离村口老远就设置了栅栏,还有专人看守,他们还没进去,村里人就已经知道了。

“你们是什么人?”问话的人拿着木矛,半弓这背,很紧张。

胡小满冷冷道:“告诉南河,靠山屯的胡小满来了。”

靠山屯的胡小满。看门那人的脸色变了,显然是知道她,猛然愤怒,“你这女魔头到我们村来想干什么?”

女魔头?胡小满挑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一个称号。

她抬眼朝跑来的一群人看去,打头的赫然就是南河了。

他们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友好,拿着武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嘴里骂骂咧咧。

南河制止住紧张叫骂的众人,精明的双眼看向挂着配到,穿劲装的王翦等人,他们人不多,但气势磅礴,身强体壮,单看腰间悬挂的刀,就不是自己人能比的。

“不知姑娘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南河给众人几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神,踱着步子走到木栅栏后,微微仰头,又语气诚挚道,“有什么是我能帮到的,姑娘尽管开口。”

胡小满楷去额头的汗,笑笑道:“不请我们进村坐坐?”

她带着这么多孔武有力,一看就不是简单角色的人来,南河摸不准她的脉,为难道,“这,村里都是老人孩子,没见过外客。”

“呵,”冷笑声,胡小满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他,“那不进也罢,没别得事,你把胡兔娃交给我就是了。”

闻言,南河脸一僵。

那夜从靠山屯匆匆出来,南河只把自己人悉数带出来,哪里还管什么胡兔娃,后来一直关注着靠山屯的事才知道胡兔娃也趁乱跑了,至于跑到哪里去了,他查过,没查到。

他更加为难,决定装傻:“那小子啊,不是交给你们村的人了吗?怎么?让他跑了?还是他又干了什么?”

胡小满优雅大气的笑着:“你觉的你的这个村子,安全吗?能防御住我吗?”

土匪是好欺负的?包括南河在内,全被气炸。

南河道:“胡兔娃已经跟我们村儿没关系了,姑娘莫要为难,我们百来十号人也不是被吓唬大的。”

“姑娘,不必跟他多言,待我们兄弟灭了他们,在把胡兔娃那小子揪出来不迟。”王翦抽出刀,轻蔑的眼神视这些土匪如草芥。王翦抽出刀,轻蔑的眼神视这些土匪如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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