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的意思是……小姐没中毒？！”叶一不确定地反问一句，觉得不可思议。
不可能，他的判断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什么毒？你巴不得她中毒是吧？”李质莫名其妙，鄙夷地看了叶一一眼，毫不掩饰的嫌弃简直一览无余。
就这水平还鹰卫首领呢，叫他说，连这点小毛病都瞧不出来，约莫是个废物了。
“她身上有针孔。”叶一据理力争，罗与欣的状态不太对，她的后颈又分明有个凝固没多久的针孔，。
虽然他实际上也不怎么理解那人为什么要给罗与欣下毒。
“哪儿？”李质一瞪眼，也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就急急地扒拉起罗与欣的手腕来。
她被平躺着放置在床上，被子盖到胸口，只有一只手露在外面等着李质诊治。当然就只能从她的手腕开始了。
李质把罗与欣的袖子撩上去，不大灵光的眼趴近了寻摸着看，还是没发现什么所谓的针眼。
他觉得叶一可能在整他。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都不是意气用事的小青年了，委实用不着拿这小姑娘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在哪？”李质重复一遍，脸色已经不大好看了，看着叶一的眼神像万箭齐发。
“……后颈。”这可是你叫我说的。我要是不照实说衬得多不懂得尊老爱幼。
行吧。
“小姐，还请您做起身来，背对老夫。”李质朝罗与欣提出要求。
罗与欣照做，不过她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拿她后脖子说事。
咋的，开花了？！
子今看看叶晋南的架势，心里大概也明白今天他叫她来就是兴师问罪的。估计以为她把叶晚藏到北海国去了吧。
子今欲哭无泪，这可真是一件让人百口莫辩的事情呢。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并非自己替换了叶晚，事实上在叶晚自然死去之后，她才鸠占鹊巢。并且，她也并非来自什么劳什子的北海国。
看来，她要坦白从宽了。
“安庆元年，逍遥公主叶晚暴毙，陪葬宣陵。”子今视线看向地面，说不清此时此刻是怎样的心境。她本能地感到心寒。是的，她说的就是叶晚的结局，如今又何尝不是自己的。明明心里汹涌澎湃，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动声色，仿佛说的是无关的他人。
子今情绪激动地抬头看叶晋南，意料之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原来他也不是个彻头彻尾的面瘫脸嘛。
“不相信是不是？我也不相信。可是，若干年以后云夜国史书上就是这么记载的。”子今语气冷静，语调毫无波澜地陈述着。
“不可能……绝不可能！”叶晋南瞪大红血丝遍布的眼，目光涣散，状似癫狂，右手自心房的位置向右挥动一圈，似乎想要通过这样抗拒性举动来驱散这个事实，胸腔的起伏也愈发剧烈，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息。
怎么可能？他爱如生命的娇娇，他临死之前一定会为她寻个好归宿。安庆元年？必是他的皇子或是皇孙继位为帝的时候了。
是谁？智多近妖的叶晋南也想不出究竟是谁，哪个不肖子孙敢不关照他的娇娇？
还有……她是怎么知道的？
“如今不过天瑞十九年，朕治下有方，短时间内，娇娇不会死。”叶晋南很快就从纷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并且一针见血指出问题所在。
“五岁大的稚童，溺水加数日高烧，你说……不该死吗？”子今心里冷笑，何必找她兴师问罪，叶晚的死不过是早晚的事。
“那你……”叶晋南对她几乎一无所有，自然不可能完全相信她。
“我？”子今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来自未来。这句是我从史书上看来的。”她知道能坐稳龙椅的向来不是简单角色，自然也不指着能轻易蒙混过关。
“借尸还魂而已，不足为奇。”古人都很迷信，对怪力乱神的事物发自内心崇敬，她猜叶晋南是可以接受这个事实的。
要是实在接受不了，那她就净身出户，自谋生路好了。反正她早晚要回去，在这儿也待不久。况且她如果远走高飞，找个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隐居，就能完美避开叶奕的迫害，岂不快哉。
至于谋生手段嘛……还没听说过有穿越狗饿死在古代的。
“皇女列传里，逍遥公主年幼时可不曾经历过这场灾祸呢。”子今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已经话赶话说到这份上，直接让叶晋南死心的好。反正伤心欲绝的又不是她。
“那道士明明说……说……”说北星起时只不过是一场变数，并不曾提过会交代了娇娇的命啊。叶晋南喃喃自语，也不知是在说与谁听。
那道士临行前最后看向娇娇的复杂眼神倏尔出现在眼前，由不得叶晋南不信。
是了，天机不可泄露，那道士原也不打算出手相救的。天道轮回，因果报应，命运的齿轮，任谁都不敢轻易扭转。
“道士？”子今皱眉，一时想不起有这么个人物存在。“那道士法号可否告知？”她记得只有慧明大师是推动主线剧情发展的重量级人物，别真是他老人家提前出场了。
子今和叶晋南二人，彼此都是话说三分，言有尽而意无穷。
子今没有告诉叶晋南，这根本不是她从史书上看来的，这是实实在在存在于一本书里的剧情，他的一切都算是承恩于她。
她还知道叶晚并非他的亲生女儿，只不过是叶晋南一厢情愿要昭告天下给她名正言顺的公主头衔罢了。
“法号慧明大师，在民间颇有威望。”叶晋南如实相告。
子今眼前一亮，果然是他！她倒要会会他老人家了。子不语怪力乱神，她总不能坐以待毙不是？或许这位造诣颇高的高僧能助她一臂之力也说不定。
“果然是慧明大师！他如今在哪？”子今忙不迭追问叶晋南，眼睛亮晶晶的，表情生动，两颊带着明晃晃的红晕，整个人都散发着明艳照人的光彩。
这才是他的娇娇嘛，他一点都不喜欢方才漠然世故的她。
“约莫是云游四方去了吧。”叶晋南答道，儒释道三家，除了儒生在朝堂有用武之地以外，另外两家实际上都是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他虽名为正统朝廷的皇帝，实际上也不见得能真正使唤得动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