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叶清看着叶峦这样子，免不得也会有脾气。
“好，你自己待着，我走！”
在叶清离开以后，叶峦没有再继续喝酒，只是结了账，踉踉跄跄的离开了酒馆。
叶峦没有醉，即使面色通红，走路带飘，他的心底，比谁都清楚。
如今即使看上去，他就是一个醉汉。
但他也明白，这都是假的。
他心中清醒的不行。
都说一醉解千愁，而他，却连醉都是奢侈的。
这是为什么呢？
那个时候，他其实一杯就倒吧，后来慢慢的，就越来越能喝了。
以前莫凰阙说过一句话，酒醉误人，所以必须有酒量。
莫凰阙的一句话，他比谁都要努力。
但是莫凰阙整的就能看得见他的努力么。
在莫凰阙的眼里，真的看得见么？
叶峦有时候也会怀疑，跟在莫凰阙的身边，他到底是不是快乐的？
如果是快乐的，为什么他现在还会这般难受。
莫凰阙让他走，他也想走，可是他比谁都明白，离开以后，他会更加的难受。
不知不觉的，叶峦走得路越来越偏僻。
在忍不住的，想吐的时候，叶峦靠近了墙角吐了一地。
现在是晚上啊，街上没什么人。
在吐完以后，叶峦才要直起身。
“别动，我们主子要见你。”
脖颈上多了一把匕首，叶峦自然不会乱动。
“你们主子？你主子是谁？”
“这你跟我去就是了，最好不要想着反抗，我的匕首可不是吃素的。”从后边挟持住叶峦的人，说话并不客气。
叶峦心中有数的，在犹豫了一下。
“你带我去见便是。”
......
叶峦再次回去了他们临时的落脚点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昨晚叶峦一晚都没有回。
在叶峦才是进屋，叶清就问了。
“你昨晚哪去了？半夜没有回来，我去找你，酒馆的人说你早就离开了，这一晚上你干嘛去了？”
叶峦神情有点怪怪的，没有想要说清楚的意思，在躲闪了一下，有点迟疑。
“我就是一个人静静，你不用管我了，我现在很累，想休息。”说完这话，叶峦就离开了。
叶清看样子，只觉得叶峦非常的奇怪。
其他人也是看出来了。
“叶峦怎么了？”叶芽感觉叶峦很不对劲，有事瞒着一样。
“不知道，让他休息吧，昨晚我离开的时候他就是醉了一样的，他心情也不好。”叶清想想可能是自己想清楚了，所以才会那样？
他们谁也不会想到，叶峦昨天是去见了谁。
而叶峦在回到自己的房间，想到昨晚那人许诺的。
很纠结。
叶峦发生的任何事，此时的莫凰阙都是不知道的，莫凰阙在自己的客栈休息了一晚，打算去外边晃悠一圈。
看看这东阳的变化。
走在街上，莫凰阙是比较唏嘘的。
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人，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不知不觉的，莫凰阙又走到了莫府的地址。
出门前，莫凰阙是易容了的。
这是原来莫府的地址，当初莫府满门被斩，后来被平反了，这里才是将封条撤掉。
可是就是被平反了，又能怎么样，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没有办法去挽回的啊。
当初被平反了，她住在瑞王府，而这里，开心的回忆有很多，可是也有不开心的啊。
所以一直她都没有来这里的意思。
再后来，也没有机会来，毕竟在这段时间里，她连东阳都没有踏足过，更别说来这里了。
看着面前萧瑟的门庭，莫凰阙忽然想起，从这里上轿，嫁给顾棠琅时候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心态，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不知怎么地，莫凰阙就走上了台阶，将大门推开，进去了。
也许是时隔了许久，饱经沧桑，忽然就想看看。
在进去以后，莫凰阙看着里边的落叶。
一看就没有人打扫。
也是，莫府人死光了，当然没有人打扫了。
慢慢的走着，莫凰阙看着这一草一木，都是记忆中的模样，唯一的变得就是，这里没有了人气。
这里就像是经历过战乱一般，没有人气，只有入眼的狼藉。
走到了自己以前的房间，莫凰阙的内心很难受。
当年莫府被灭门，如今顾秉安已经付出了代价，顾堂峰也死了，只剩下莫筱然了。
兜兜转转这么久，她一定会让莫筱然付出该付的代价。
莫凰阙从自己原来的房间里出来，想去刘氏他们的房间看看。
只是在去的路上，却听到了前边有动静。
见是有动静，莫凰阙果断的将自己的气息都给掩饰下来。
会是谁？莫凰阙猜不出来。
敛了自己的气息，莫凰阙小心的朝那发出动静的房间走去。
是刘氏跟莫致远房间里的传出来的。
莫凰阙觉得很奇怪，仔细闻闻，似乎还有人在烧纸钱的味道，不想惊动人的，在靠近门以后莫凰阙小心的往里边看了眼。
却看见了，莫晓轩。
莫凰阙在确定是莫晓轩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他居然没死。
气的不行的，莫凰阙将门给踹开了。
莫晓轩似乎没有意识到会有人来，原本在将之前一张一张的放到盆里，这门的一声响，让他蹲着的姿势，瞬间给起来了。
往外一瞧，看到是莫凰阙的时候，莫晓轩也很惊讶。
“你，你怎么会在这？”莫晓轩在惊讶之余，还有慌乱。
“你，没死？”莫凰阙没有理会莫晓轩的问题，只是看着莫晓轩，问出了这么一句。
莫晓轩低着头，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之前他跟莫凰阙的关系一直是不错的，现在这么没有预料的见面，总觉得是有点尴尬。
尴尬之余，是愧疚。
当年莫府的事情，在发生一切以后，他其实是愧疚的。
毕竟他没有经历莫筱然经历过的。
“你说话啊，你没死？当年的事情，你在里边充当着什么角色？”
莫凰阙忽然就明白了一些事情，为什么官兵来的时候，谁都没有跑，大概是莫晓轩帮忙吧。
“我，我......你听我解释。”
“解释，那你说啊，你说的好听了，我就放过你。”
莫凰阙自认为，是没有对不起莫晓轩过的。
一直以来，她也是尊敬莫晓轩是她的哥哥，兄长。
甚至，她一直都没有想过，莫晓轩其实没有死。
现在看来，好像她之前所以为的，都是个笑话。
还以为，莫筱然真的就那么丧心病狂，自己的亲哥哥都可以杀。
如今想来，倒是她想太多了。
“我，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说出来你肯定不会相信，可是事实就是那样。”莫晓轩对于眼前的莫凰阙。
怎么说呢，在莫府没有出事以前，他其实一直觉得莫凰阙的错不是很多，但是莫筱然说的一切就跟真的一样，而且很多事情，真的就是跟莫筱然说的一样的啊。
所以他才信了。
在莫府出事以后，莫凰阙身上发生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只是莫筱然都让他不要管。
莫府毕竟对他不差，不管也好，他似乎不太愿意跟莫凰阙站在对立面，那个时候，完全是被蒙住了眼。
现在想想他也很后悔，但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谁也换不回来了。
“你说都没有说，怎么就知道，我不会信？”莫凰阙倒是想看看，莫晓轩会说出什么来。
“小然当时跟我说，她是重生的，她经历过一辈子，那一辈子，你对她很坏很坏，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后来，小然说的事情，都对上了，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她也对上了，”莫晓轩的表达能力不是很好，说的话很含糊。
然而莫凰阙毕竟是个知道实情的人，所以这并不影响莫凰阙知道莫晓轩所想表达的意思。
“呵，所以，你就帮着她，看着莫府上上下下的人，得不到一个好结果，是么？”
“我，我，我当时......”
他当时也没有想过，事情会那么严重，也没有想过，莫筱然居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一切几乎都是在他没有料到的情况下进行的。
等他反应过来，这事情的严重性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啊。
他看到的就是尸体，无一人生还。
“你当时？你当时怎么样？你那时候，在知道莫筱然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对不起她？她是你唯一的亲妹妹，对不对？你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想法?”莫凰阙的话很尖锐，使得莫晓轩不想面对都不行。
莫晓轩就很想逃避。
“我......”莫晓轩想说，只是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觉得，你其实也没有错啊，你是不是觉得，莫府就是罪有应得啊？”莫凰阙看着莫晓轩似乎是想逃避，但是她怎么可能会给莫晓轩去逃避的机会。
她以前是真的没有注意到，莫筱然再怎么恨莫府，对这个唯一的哥哥，也不可能下狠手啊。
以前其实是有蛛丝马迹的吧，只不过，她没有在意。
莫晓轩被莫凰阙的话，堵得哑口无言，根本不知道用什么话去跟莫凰阙说。
他无法去接莫凰阙的话啊。
不知道该接什么，好像什么都开口不了。
他其实没有那样的感觉，当初事情发展成那样，也不是他想成为那样的。
莫府的事情，他是真的没有意识到会那么严重。
“你说话啊，你觉得不说话，可以解决问题么？”莫晓轩不说话，莫凰阙又怎么可能放过。
“还是说，你想以死谢罪，让我直接杀了你，给娘琴他们陪葬。”
“我......”莫晓轩始终都是我了半天，就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如果放再平常，让莫凰阙跟这样的人去说话，莫凰阙肯定都急死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现在说的是当年莫府的事情。
“你是哑巴了么？你不是商人么？现在的你，可是垃圾。”莫凰阙对于眼前莫晓轩的话少，一点都不急，只是心情不好就是了。
对莫晓轩，莫凰阙自认为是不差的，当初以为莫晓轩也死了的。
可是现在呢，她的每一个自以为是，都被不堪一击。
莫凰阙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很失败，好像看什么都看错了。
当然，表面上，莫凰阙一点也不会将这些表现出来，更何况，现在的莫晓轩已经被莫凰阙放进了讨厌的人的行列里。
“我没有，我也不想的。”莫晓轩一个大男人此时被莫凰阙说的红了眼眶。
他真的不想的，他没有想过事情会那么严重。
他没有想过，莫府上下，谁都不剩，他真的没有想过，莫筱然会那么做。
在他知道的时候，赶过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那次他离开以后，莫筱然就将他支开了。
如果早知道，那次将事情告诉莫筱然，会使莫府落得那样的下场，他怎么也不会那么做的。
但是在那之前，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两年多以来，他就一直，一直苟且偷生，即使是莫府现在不是叛国贼，他也不敢抬头见人。
因为当初的事情，他也有错。
很可能，他是最大的帮凶。
只是，没人知道罢了。
在莫府出事以后，莫筱然设计将莫府的财产，都转移到了自己的名下，并且全都交给了他来保管。
一切都好像是顺其自然的事情，没有知道，他的心中是煎熬的。
这两年多来，每一日，他都煎熬的。
可是没有人知道。
这一切都没有人知道。
而且，其实一切也都是他自作自受啊。
他没有资格，去怪任何人。
“你也不想的，可事实就是发生是么？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其实也是个受害者？你有没有想过，就算莫筱然是你的亲妹妹，唯一的亲妹妹。就算莫筱然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娘亲跟爹爹，对你不好么？莫筱然不用说，她被送去了乡下，但是你呢？莫府的长子，一直以来受着宠爱，一直以来，爹爹都很用心的在教你为商之道，而你呢？
你是怎么做的？你的眼中，只有莫筱然那一个妹妹，我也不怪你，可是，娘亲跟爹爹做错了什么？莫府的上下又做错了什么？我对她做了很多的坏事，那跟莫府有什么关系。
前世的事情，跟今生有什么关系？
娘亲跟爹爹，对莫筱然不好么？是她自己贪心，是她自己想要更多。你以为莫筱然就没有错么？”莫凰阙说了很多的话，每一句话，都是在刨开莫晓轩的假面。
也许这也不是假面，只是让莫晓轩不再活在自己虚假的世界。
不再去逃避自己犯下的错误。
“我，我当初，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我以为，我以为......”
是啊，他以为什么呢？当初其实有察觉的吧，只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莫筱然不是那样的人，只是觉得莫筱然是心地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