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年华(一)
从乾清宫走出来时,外面下了一场大雪。临夏停了一下,认真地看着血,想哭又哭不出来。忽然她就笑了起来,她怎么和那些皇子一样了,看雪还真是一种雅兴,也学她前生真的是爱新觉罗之后,她莫名地笑出了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的心情倒是好。”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扬起笑容,仰望着天空,“是啊,我就要嫁给祯儿了,能不高兴吗?”
四阿哥看着她,没有出声,她等她回头来看他。刚才在乾清宫里,她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皇阿玛,一眼都不看他,可是那双藏着泪光的眼睛他看的清清楚楚。
临夏没有听到回应,感到有些惊奇,难不成他走了》她慢慢回了身,慢慢将那穿着朝服的身体看哥完整,心里马上后悔起来。
“你以为我走了?”
她笑道:“可不是,四哥一声不吭的,我还真以为你走了。”她心里有那么一点小恐惧,四阿哥居然把她的心思看的那么透,在他面前她不就成了一个透明人?仰起头,看着他的冰眸,笑道:“四哥,你和八哥一样,走路都没有声音,八成前世是蜘蛛。”
四阿哥微微挑眉,华丽迪砸下一句话,“蜘蛛不好看。”
她没有被他的话惊死,反倒懒散地笑了:“我想了想你还不如蜘蛛。”
“为什么?”四阿哥平静地问,他很少这么好脾气地听她讲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不过今天是个例外。
她看着他的眼睛,随口说道:“蜘蛛不会让自己的猎物被别人夺走。”
四阿哥的脸色有些苍白。临夏笑了笑,转身又去看雪,她不想看到他那种样子。突然,她被一只手扯进了一个怀抱里,一双手紧紧地抱着她整个人。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会嫁给十四,我不会让你嫁给十四……”他仿佛在对她承诺什么,只是这种承诺让她感到害怕。
那天在永和宫,德妃曾对她说过这样一番话:“你要记着,你将要是祯儿的侧福晋,同时,你也要明白,老四和祯儿是亲兄弟,不是敌人。”
胸口一阵闷闷地疼,若是以前她听到这话该有多高兴,可是现在……微微皱眉,抬头去看四阿哥的脸,那张冰冷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张固执的脸。她笑了笑:“我不嫁给祯儿,就没人敢要我了,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四阿哥的脸抽搐了一下,他低头在她耳边咬牙道:“你不是……”然后放开她,调头就走了。
她抿了抿嘴,无奈地笑了。
“临夏……”
临夏抬眸,之间十四阿哥站在乾清宫门口冲她快乐地笑着,临夏恍惚了一下:真的要成为十四的侧福晋了……慢慢地,她展颜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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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阿哥立在自个儿的房里,面对着墙上的一幅炭画出神。那天那个清脆的“好”字不住地在他耳边回响。他伸手取下画卷,淡淡地看了一眼,然后一点点地卷了起来。
清音推开门走进来,落寞地看着他。她不是格格,不管怎么样她都代替不了格格在爷心里的位置。如今格格顶着临夏格格的身份就要嫁给十四阿哥了,她忽然感到害怕起来。如果格格的身份在成亲后被人揭露,后果不堪设想,她还能是九嫡福晋吗?可是现在……爷会沉得住气吗?
“你进来做什么?谁允许你进来的?”九阿哥转身,冷冷地地问。
她微微地笑了,“爷,茗玖病了,大夫说她的时日只怕不长了,您要不要去看看她?她很想见您。”
“茗玖……”他看着她,沉吟片刻,脑里浮现出四十一年的冬天,一个女子在勾栏院外盯着雪求他回府的情景,心不由疼了一下。可是马上他又想到了无芳失踪的事,心里不由又是一顿火,“她病了多久?”
“半个月了。”清音将面转了过去,嘴角微微含笑。
九阿哥没有出声,将手里的画卷放到桌上,就从她身边绕了过去,出去了。清音转身看了一会那画卷,然后拿起画卷就出去了,随便交给了一个下人,平静地说:“拿去烧了。”
“是。”下人没做多想,带着画卷走了。到一无人处,他将画卷打开了,虽然他不懂画,但觉得从未见过那样的画。他有些犯糊涂,爷怎么会要烧了它?
“有些事,不自己争取是永远也留不住的。”清音望着前方,淡淡地笑着。
“格格现在要嫁给十四阿哥,你大可放心了。”金钟儿在她身后说道。
清音垂下眼眸,“不,格格的身份随时会被揭晓,到那时我依旧一无所有。”
“那你想怎么样?”金钟儿诧异。
“我还没想好,先看看吧。”清音微微地笑了,虽然是丫鬟出身,可现在她俨然一副贵族出身的大家闺秀般。
德景轩。
茗玖惊疑地看着进来的人,忘了行礼,“爷……”
九阿哥凝视了她一会,愤怒起来,“爷以为你病了,便来看你,没想到你面若桃花,哪一点像即将要死的人?”
茗玖没弄懂九阿哥的意思,迷茫而又无辜地看着他。
“爷最讨厌被人骗,以后你是生是死,都与爷没有任何关系!”说完,九阿哥决然而去。
“呃……”茗玖呆呆地站在哪里,好长时间没缓过来。
“主子……”贴身侍女连忙扶她坐下。
待到茗玖缓过来时,眼泪刷刷地往下落,止也止不住。
“主子,你别这样……定是有人害你的……”侍女着急道
“我知道是谁……”茗玖扶着侍女的胳膊站起来,走到书桌边,拿起笔快速地写了一封信,等干了后,折好放进信封里,交给侍女,“想办法送到宫里,交给临夏格格!”
侍女接过信,就出去了。
临夏接到那封信,快速地看了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
“怎么了,格格?”香奈儿凑过来问。
临夏摇了摇头,便把信收了起来,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