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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私情与法理

吓死的?

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质询的目光投射到梁笑笑身上,她却没有跟我多做解释,而是闷着头让开了解剖室的门,让我们自己进去看。

解剖室外室里站满了人,袁清强和县领导的一些同志都在内室门口等待着,门口右侧加了两把椅子,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正互相搀扶这趴在上面痛哭,应该是老何的妻子和女儿,县领导此时正在一旁安慰他们。

换好无尘服,消毒之后我跟着五号和梁笑笑进入内室,两具被剥了皮的尸体躺在冰冷的解刨台上,正是老何和尤慧琴。

跟尤慧琴一模一样,老何全身上下所有皮肤都被硬生生剥离,他惊恐的张大着嘴,好像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没有眼皮遮盖的眼球极度吐出,好像要从眼眶之中蹦出来一样,非常的吓人,嘴部扭曲歪斜,没有脸皮的脸颊上肌肉叠皱,整个脸部看起来极其的狰狞和恐惧。

“头儿,老何身上的皮肤组织基本被剔除干净了,剥皮手法粗暴简略,很多肌肉组织也连着被割离,可以认定为并不是同一种剥皮方式,另外,相比于皮肤组织,剥皮者似乎对肌肉更有兴趣,你看,老何四肢上的肌肉基本都被割干净了,前胸大肌的撕裂现象也非常严重,切口非常的不均匀,很像是嫉妒似的乱割,而且与尤慧琴完全不一样的是,老何身上没有任何止血的胶质液体残留,体内血液随着皮肤和肌肉的被剥离大量流失。”梁笑笑声音沉重的道。

“嗯。”我点了点头,走近了老何的尸体,“被吓死的结论是从初步解刨中得出的吗?”

“是的。”梁笑笑说着眼眶就红了,双手颤抖着揭开老何被切开的腹腔,“胆囊有明显的收缩情况,体内肾上腺素检测严重超标,心肌梗塞,还有老何临死前的表情,这些都证明了这一判断。另外,从老何体内检测到医用麻醉剂成分,身体各处分部均匀,可以确定是剥皮前被打入的医用麻醉剂。”

“笑笑的判断基本没错。”五号拿起旁边放着的解刨报告扫了眼,补充道,“从检测报表来看,老何体内的医用麻醉剂并不足以让他完全麻醉失去意识,他应该是在中度麻醉情况下,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剥皮割肉,活生生吓死的。另外,不排除过程中有受到外部惊悚刺激情况。”

人的神经很脆弱。

即使是某些潜意识中的误导,都有可能让神经系统在身体完全无碍的情况下认为人体已经死亡,老何眼睁睁看着自己皮肤肌肉被隔离,确实有可能在血液流尽之前被活生生吓死。

我拳头紧紧捏着,很久很久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问道:“还有别的线索吗?”

梁笑笑摇了摇头,“老何后脑勺、背部、脖颈以及手腕脚裸位置都有不同程度的钝器击打和挫伤痕迹,只能判断是死前受到过偷袭拖拽,此外并不能从中联想到其他的什么。”

尸检只得出了一个老何被吓死的结论,我对此相当的失望,但这不能怪梁笑笑,只能说明凶手的反侦察意识很强。

五号被我留在解剖室跟梁笑笑一起对老何的尸体进行细检,我刚从内室出来,就看到袁清强偷偷给我打了个眼色。

安慰了老何家人几句,我跟着袁清强出了解剖室。

“放映科那边的消息,尤慧琴案当天,她的车子在上清河大桥之前有停下来放下过两人,其中一个可以确定是重要嫌疑人小少爷,另一个则是位中年妇女,而后才进入的案发地点。”刚过了拐角,袁清强就小声的说道。

“能不能确定搭载妇女身份?”

“我怀疑是何敏,已经让江良亲自去问了,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话音刚落,他手机就响了起来。

“江良。”袁清强指了指显示屏上面的电话号码,接起,半分钟后挂断电话,激动的说道:“确定了,尤慧琴当时搭载的就是小少爷和这个何敏!”

“很好!准备申请对何敏的通缉令!无论如何,我们需要尽快抓到这个何敏!”

这是一个决定性的的证据,我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何敏即使不是杀人凶手,也绝对是帮凶!

下午一点,我在办公室见到了急匆匆赶回来的江良。

半天不见,江良就像是老了十岁似的憔悴了很多。老何惨死,他这个大队长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我将尸检这边的信息告诉了他,但让我意外的是,江良却建议我暂时不要申请对何敏的通缉令,说是缺少决定性的直接证据。

“老陈,我并不是怕上面的压力,老何都死了,我现在谁的压力都不怕。我怕的是老何的母亲会出现意外,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老何的惨死已经很难承受,如果再让她知道我们通缉何敏,很有可能无法接受……”

江良告诉我,何敏虽然跟老何一家只是表亲,但关系却非常的好,何敏丈夫出事后,老何的母亲经常过去安慰何敏,对她很是怜惜,从常理上判断,这个何敏是完全没有杀害老何的动机的。

我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通缉令不能延迟,这个何敏有重大杀人嫌疑,如果不能尽快抓捕归案,那就是对其他无辜民众的不负责任,老何家里那边我可以理解,但我们不能因为私情罔顾法律,江良,你带人负责追捕这个何敏,开导老何家人这边,我让老袁去处理!”

见江良有些无法接受的样子,袁清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江良,我觉得老陈说的没错,老何一家应该也知道何敏已经有疯狂迹象,既然这样,那么接受何敏可能是杀死老何的凶手也就并不是太难,老人家受到的刺激可能并不会像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希望吧。”江良似乎并没有接受袁清强的好意,勉强笑了笑,低头出了办公室。

我没有办法开导他,这是私情与法律的较量,身为刑侦人员,我只能选择后者。

正打算在翻翻已有资料,袁清强却在江良出去之后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而后,面对我疑惑的眼神,点开了手机上的一张照片:“老陈,我觉得,你有必要看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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