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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幕后主使

夜已深,定州城内喧嚣如常。

而张府的豪宅高墙内,却是平静无比。

或许是因为,白天张少爷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出了丑,他竟没有和狐朋狗友出去寻欢作乐。

也没有和往常那样,邀请朋友到家中胡吃海喝。

这异常的安静,与装饰豪华的府邸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咚、咚、咚。”

一个身影靠近后厅的阁楼,对着紧闭的房门敲了敲。

“母亲,你睡了吗?”

张德绸的声音渐渐传来。

“绸儿?你怎么还没睡?”

不久之后,屋内才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似乎有些惊讶,又过了许久,才在慌乱急促的声响过后,点燃屋内烛火。

张夫人面色泛白,披着厚实的披风走到门口。

却看到儿子孤身一人,在门前等候。

“母亲,孩儿想着今晚风凉,就特意吩咐厨房,给您熬了一碗莲子羹,想亲自给您送过来!”

张德绸一边说,一边从举起手中都篮子。

脸上,更是布满谄媚的笑容。

“你这孩子伤还没好,就好好歇着,净是瞎折腾!”

张夫人一阵嗔骂,脸上却又浮现出一抹笑意来。

她对儿子的宠溺,在定州城及其出名,即便说有求必应的程度也不为过,若非如此,丈夫张玉石白手起家,爱才如命,未必能容忍儿子这般恣意妄为,挥霍无度。

“母亲快趁热尝尝,这是孩儿的一番心意!”

平日里二世祖一般的小少爷,今天忽然变得顺从无比,对着母亲一阵讨好。

“呸,知子莫若母,你这小子什么心思,能瞒过我么?”

张夫人忍不住笑骂道。

“母亲,还是你了解我!

张德绸咬着牙,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母亲脚下。

“孩儿越想越觉得不甘心!他们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让我以后的脸面往哪儿搁?我忍不下这口气,无论如何,一定要他们三个不得好死!”

张德绸脸色越发苍白,愤恨之情呼之欲出。

“傻孩子,我不是答应帮你找回公道吗?你何必这么急?”

张夫人急忙扶起自己的心肝宝贝,脸上又是一阵担忧,生怕张德绸气急攻心,走火入魔一般。

她急忙安慰:“快起来吧,其实母亲早就做了安排,很快就有结果了。”

听到母亲的话语,他顿时激动不已。

又急忙问道:“母亲你做了什么安排?我一刻也等不了了!快告诉孩儿吧!”

一想到母亲出手,能够很快报仇雪恨,张德绸的脸上忍不住绽满笑容,而心中,又对父亲张玉石一阵鄙夷。

“诶,你这臭小子,火急火燎对脾气,和你爹一点儿都不像。”

张夫人忍不住叹了口气,挽住儿子的手臂,坐到桌前,然后缓缓说道:“你不是给我带了莲子羹吗?赶紧拿出来,让我尝尝。”

张德绸急忙应声,亲自递到张夫人的手中。

张夫人一边吹着热腾腾的羹汤,一边随口说道:“下人们不是说,他们去了得月楼吗?”

“是的,孩儿又派人确认了一遍,他们去了得月楼就没有再出来,我已经派人盯住他们了!”张德绸恨声道。

“哦?那为什么你不直接冲进去抓人呢?”

张夫人不由得挑起眉梢,神色古怪的看着儿子,问道。

以她对张德绸的了解,平时这小子脾气上了头,能把别人祖坟都挖掉,而今天,却异常乖巧。

“母亲,你又不是不知道,应伯父和得月楼的来往密切,我怎么敢放肆啊。”

张德绸急忙解释起来。

虽说是纨绔子弟,但张德绸自认为自己并非无脑之辈。

欺男霸女这种事情,他能做,但与城主关联密切的人和地方,该不该动,他心中尤为清楚。

若是为了给自己报仇,惹得应苍龙之流大怒,即便不受罚,以后说不得会失去城主的宠爱,让他寸步难行。

“知道就好,得月楼确实不能乱动,毕竟……”

张夫人顿了顿,却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毕竟什么?”

张德绸不禁狐疑万分。

得月楼是顶级酒楼、更是定州城最大的青楼,可谓日进斗金的宝地,这是每个定州人都知道的事情,难道背后,还能有自己不知道的内幕?

“你可知道,那得月楼幕后的老板,其实就是你的母亲,我。”

“什么?这怎么可能!”

张德绸不由得大惊失色。

他难以置信的望着母亲,一时失语。

得月楼背景深厚,无数名流穿梭其间,几乎成为各方势力汇集的中转站,连同城主大人都得给几分薄面。

可它真正的主人,从来没有人说得清。

哪怕是管事的人,也是隔三差五就进行更换。

坊间传说,就是城主在暗中支持,用来做见不得光的买卖。

可母亲这延迟,却储物张德绸的意料,只愣住了一会儿,他立刻欣喜的问道:“母亲这意思是说,得月楼,其实是我们家的?”

“不,准确的说,是母亲的私产,不是张家的。”

张夫人面色微冷,带着些许不屑的口吻回答道。

“这……孩儿有些听不懂……”

知晓了这个惊人的秘密,张德绸虽一时难以接受,但欣喜之情反而更强烈。

任凭谁忽然得知,自己不但家境优渥,还有一个日进斗金,势力庞大的宝地,也会如此吧。

只是他不明白,这种好事,为何从来没听父母提过。

而听母亲这意思,似乎和父亲之间还有隔阂,让他心中有些莫名的不解。

毕竟,平时看起来软弱的母亲,一夜之间,忽然多出许多自己从来都不知道的秘密,这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以后你会懂的。”

张夫人放下玉碗,忍不住抬头看向屋外,若有所思着。

“既然他们今晚就在我们手中落脚,母亲是不是打算夜里……动手?”张德绸疑惑的看向母亲,右手从喉咙间划过,比划着杀人的动作,低声问道。

“不,这样轻易就死去,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张夫人摇了摇头。

“莫非,母亲还有更好的安排?”

张德绸不禁问道。

“你不是说他们是刺客吗?我正好有一件任务需要人去完成,由他们出马,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到我的头上来。”

张夫人冷笑道。

“您是说,你委托他们去做任务?可这和报复他们有什么关联?”

张德绸纳闷无比,依旧疑惑无比。

“让他们死不难,但如果正好可以借助他们刺客的身份,做些平时不能做的事情,杀一些……平时不能杀的人,岂不是更好?”张夫人冷声道。

而那已有些苍老但容颜上,更是越发冷酷。

“目前要杀的……是谁?”

听到母亲打算动手杀人,张德绸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相信。

“这你不用管,绸儿,你只要记住,母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张夫人看了看眼前懵懂的儿子,却是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回答。

“让母亲大人劳心了,孩儿不孝。”

张德绸眉头微皱,满肚子疑问,却不敢发问。

良久,张夫人忽然问道:“绸儿,你觉得我们张家,在定州城地位怎么样?”

“那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豪门望族!”

张德绸眉宇舒展,脸上顿时生出得意无比的神色。

心中虽埋怨父亲对自己的漠视,但他同样明白,正是依靠父亲的金钱,才与城主交好,也因为和城主交好,所以才有那么多富家子弟与他结交,他才能在定州城四处横行霸道。

“就只是这样?你就满足了?”

张夫人嘴角微动,却是冷笑道。

“难道还不够好吗?”

张德绸不由得停下给母亲锤脚的手,抬起头问道。

“不好,一点都不好!”

张夫人的声音,瞬间提高,脸上满是恼怒的神色,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句话语从张德绸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看着眼前的熟悉的母亲,再又有一种陌生无比的感觉,透露出瘆人的寒意,他不禁渗出几分冷汗来。

屋外依旧寂静无比。

一个瘦削的漆黑身影掠过随风摆动的树梢,转瞬间,又从窗户旁的树干上掠过,消失无踪。

几片树叶缓缓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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