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裂痕

萧雅正用一种极隐忍克制的语气说道：“你知道我的发妻和儿子是怎么死的吗？”

他真的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只是一个眼神，韩微露就能感受到他心里的仇恨和隐忍。

“你是说………”

“我的妻子虞月茹在我们的儿子去世不久就病故了。别人都以为是哀伤过度的原因。只有我知道，她是被人害死的。”

“谁？”

“高祖萧立。”

“天啊！”韩微露惊呼。

“她病入膏肓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她发现自己的饮食被人动了手脚。”萧雅正仿佛能看见两旁树林里细窄的树叶层层叠叠隐约描绘出虞月茹回眸的身姿。芳靡之毒随经入血，又开始干扰他的神智了。

“你知道是谁么？”韩薇露问道。

“以前我装作无知无觉的样子，就是为了自保。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必要装傻了。毒害我发妻之人，就是高祖萧立。”萧雅正面露嘲讽之色。

“高祖一代雄主，怎么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你应该当面找先帝爷问清楚。”韩薇露不信。

“你太天真了！你知道你所谓的一代雄主平定天下的五大战役，到底都是谁真正指挥作战的？都是我父亲，萧衡。你知道为什么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儿子吗？因为我父亲为了保护萧立深陷敌阵，受伤之后就……”萧雅正无意间说出了家族的秘辛，立刻三缄其口不再说话。

“你父亲有护驾之功，高祖怎么会不信任他，还害死你的妻子呢？”

“因为嫉妒，因为害怕！我发妻死后不久，我父亲就出家了。”

“这真的不是一个误会吗？”

“我倒是很希望这是个误会。”

“这就是你一直不续弦的原因吗？”

“心死的何止我父亲一人？但我不是对皇位上那位心死，我对他可没什么同袍之情。只是我对父母任人鱼肉的愚忠心死。他们觉得自己是为了天下太平而隐忍，我却无法做到既苟且又高尚。‘君事臣如草芥，臣视君为仇寇’。”萧雅正脸上有着韩薇露从没见过的愤世嫉俗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薇露有些害怕。

“什么意思？真正要清君侧的人是我。明白了吗？”

“你要造反？”

“高阀按捺不住之时，就是我起兵之日。我已经筹谋许久，只是没想到，我为别人设局，别人亦为我设局。等我走出这困局，登上九五之位，必册封你为皇后。你没想到我能许你如此隆重的东西吧？”萧雅正眼中迸射出热烈的光彩。

韩薇露听了，脸上却是一片冰冷的暗淡，“为你一人私欲，就要天下生灵涂炭。你竟这般残忍。我原以为你是君子。”

“不！不是一己私欲，其实我一直看在太子的情分上想忍下此事，可是后来怀宸也走了。天下落到一个竖子手里，八百年萧氏难道最后就落一个为后人不齿的下场吗？我有责任，你懂吗？其实，我也想过和你……”

“够了！萧雅正，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逆贼Ｊ上就是皇上，他是先帝传位诏书里钦定的继承人，那他就是天命所归。你作为臣子，可以劝谏，可以死谏，也可以采薇归隐，但是就是不能谋反！”韩薇露大义凌然地说道。

“我为什么不能反？你知道不知道，韩叔翁临别前告诉我，他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有可能连我的儿子也是萧立所害！他在京城里这么多年，其实就是为了帮我调查这件事。我身为丈夫，连杀妻灭子的仇也必须忍下吗？好，如果是萧怀宸那样的明君继位，我可以忍下，但是现在皇位上人无才无德，我凭什么忍下？”萧雅正每说一个字，心口都会传来一阵剧痛。他以为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只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就好了。可是，当他心头的月光也鄙夷他的时候，那种痛真的如有实质。甚至超过了**上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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