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危城
“一起上，杀了他们！”
“嗨！”
小野等人腾出右手，各自掏出一枚*，然后用力在钢盔上一撞，扬手抛了出去。
轰轰轰，坡顶之上，再次传来了阵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
“松下君，上面什么情况？”
闻听右侧山坡再次传来阵阵惊天轰鸣，川下长崎转过身来，疑惑地看了过去。
嗡嗡嗡！
脚下地面隐隐震动，大片枯草碎石哗啦啦从坡顶上滚落了下来。
大股大股腾起的黑色硝烟中，隐隐传来了几声轻叱，但不久即陷入死一般的枯寂中。
“松下君，松下君。。。？”
静静地等了几十秒钟后，眼见上面没有传来回响，高湾正腾挥了挥手，两个骑兵班齐齐转体，就准备增援松下一郎攻击的坡角。
“报告，敌人已经消灭，安全！”
右侧坡顶方向，一杆旭日旗遥遥飘了起来。
“很好！”高湾正腾挥了挥手，已经转体的两个骑兵班齐刷刷转了回来。
“奇怪，松下君的声音怎么哑了。。。？”
川下长崎皱了皱眉头，定定地盯着坡顶飘扬的旭日旗看了十几秒钟后，然后撇撇嘴，扭头看向左侧坡地。
该死的俄国杂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左侧坡顶。
矢野九七带领的骑兵班已经上去整整五六分钟了，为什么还没有动静？
轰、轰、轰！
就在这时，数声轰鸣忽然雷鸣般传来，直震的川下长崎耳膜嗡嗡作响。
“该死的矢野，动作太慢了！”川下长崎跨上战马，脸上隐隐有些不满。
七分钟后，左侧坡顶烟消云散，短暂的搏杀结束了。
“通信兵，问问矢野君，上面战况如何？”川下长崎挥了挥手，显然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嗨！”通信兵点点头，然后转过身，扯着嗓门大喊了几句。
“矢野阁下，报告战况！”
“矢野小队长，报告。。。！”
山谷内，吼音回荡，叫如狼嚎。
可惜，左侧山坡上静悄悄的一片，根本连一点音讯都没有传回来。
“该死的矢野九七，难道把自己炸死了吗？”
川下长崎瞪了眼有些垂头丧气的通信兵，扭头看了眼高湾正腾，再扭头看看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的骑兵精锐，差点破口大骂起来。
这个混蛋，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
要不是矢野是他的小舅子，他早削死他了！
“怎么办？”高湾正腾拨转马头，悄悄靠近他的身旁，眼神中隐隐灼烧着某种残忍杀意。
战火！
硝烟！
同伴的尸体！
空气中弥漫的浓浓血腥！
早已经激起了他埋藏内心浅处的杀戮之意！
“前进，记住，不要触碰尸体！”短暂犹豫之后，川下长崎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天色已晚，远处隐隐传来狼嚎声，再不前进，恐怕他们只能在这腥臭扑鼻的峡谷里过夜了。
必须趁天黑之前赶到化德，然后在苏俄援军未到之前，攻下化德县城，将战斗捷报传到商都去。
必须尽快结束战斗！
他要给从旅顺飞来的松井石根总领事留下一个好印象！
“杀给给！”
“小心前进。。。！”一众日军骑兵，在副中队长高湾正腾的指挥下，把川下长崎紧紧裹在中间，然后以两路纵队，小心翼翼地往前摸去。
山谷内，死一般的寂静。
硝烟弥漫。
一片恶臭！
那恶臭，有死人尸骨燃烧的臭，也有汽车轮胎燃烧后发出的怪味！
“八嘎。。。！”
川下长崎捂住口鼻，跨马从昌本太郎支离破碎的尸体前经过之际，他隐隐叹了口气，然后昂头看向头顶天际。
头顶狭小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灰蒙蒙的一片。
扑簌簌！
一片雪花忽然从天而降，摇摇曳曳地飘到了他紧握缰绳的手背上。
“咦。。。怎么下雪了？”他有些愕然地收回仰视的目光，内心隐隐有些怅然。
塞外千里埋忠骨，军魂悠悠无归期！
“再见了，昌本君！”
他再次看了眼汽车残骸下早已经回归天外的昌本太郎，胯下用力一夹，战马低鸣了一声，踢踏着往前走去。
扑簌簌！
灰蒙蒙的天际，片片雪花忽然争先恐后地落下，伴随着微微荡起的寒风，无数汹点忽然盘旋着落了下来。
“有埋伏！”
“不好，快卧倒。。。！”
噼里啪啦！
轰轰轰！
纷纷扬扬的山谷内，连锁般的爆炸忽然震荡整个山谷，腾起的浓烟遮天蔽日，顷刻间把狭长的二道梁子覆盖了。
四百枚*！
一百多枚日式*！
短短的三分钟内，铺天盖地集中落下，刹那掀起了一片死亡火海。
“杀。。。！”
雪花飞舞中，两杆苏俄军旗和一面北洋边防师军旗摇椅晃地升上两侧坡顶，军旗迎风招展，旌旗猎猎，硝烟弥漫中依然异常刺眼。
“杀给给！”
呼啸暴起的尖锐弹片中，川下长崎无视震耳欲聋的爆响，气势汹汹地扬起了指挥刀。
二道梁子，中俄联军！
不是敌死，就是他亡！
二十公里之外。
化德城。
城垛之上！
望着如长龙般从西北方向疾扑而来的苏俄大军，负责守城的李一男眉头紧锁，表情异常凝重。
看来，原本希望朱日和镇那边会挡住俄军铁骑，或者迟滞对方驰援步伐，现在看来，期望已经全部落空了。
怎么办？
前出二道梁子阻击日军的部队至今未归，生死未卜！
如今，城外大兵压境，兵临城下，而他，却几无可用之兵。
怎么办？
难道要学诸葛亮，唱空城计吗？
他扭头看了看早已经炮弹在手，准备入膛的十二名炮兵，再看看东拼西凑、刚刚才投诚过来的六名原外蒙人民革命军士兵，一种无力感刹那间涌上了他的心头。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城下，五辆尖头卡车整齐排成一排，120名苏俄士兵在大尉伊凡·谬赞的指挥下，正争先恐后地跳下卡车，准备投入攻城战斗。
自己这方能投入战斗的只有有限的20人。
20人对阵装备精良的120人，那要怎么打？
这化德。。。
还能守得住吗？
又该如何守？
“王喜，王喜！”
眼见三百米之外，苏俄士兵已经在做攻城准备，李一男方才想起什么，然后扭头大吼了一声。
身后静悄悄，没有人回应。
“王喜。。。？”
他有些愕然回头，方才发现，原本伏在城垛之后的王喜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该死！”
他询问了几名炮兵，见毫无头绪，只能无奈地放弃了。
该死的王喜，该不是临阵脱逃了吧？
一想到这里，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又立即否定了。
王喜是朱日和出来的蛟龙战士，军事素质过硬，又是有名的神枪手，此时此刻，怎么可能不战而退！
唉。。。！
他仰天一声长叹，莫名有了种空有壮志雄心，却无兵可用的凄凉悲壮！
如果徐将军还在？
如果8000边防师还在？
他何用如此窘迫！
“准备战斗！”
“誓死扞卫城池！”
他逐一拍了拍守城士兵的肩膀，然后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了他的指挥位置上。
生死关头，最高指挥员必须表现出应有的勇敢和坚毅。
否则，影响士气！
城下，三百米之外，俄军大尉伊凡·谬赞望着城头上高高飘扬的旭日旗，隐隐有些困惑了。
旭日旗？
为什么是旭日旗？
不是镰刀斧头？
难道说。。。此时的化德城已经被日本人完全占领了不成？
还是说。。。弗拉基米尔少校他们已经被敌人给彻底干掉了？
那如果这样，那他千里迢迢地赶到化德还有什么意义？
“该死的日本人！”
快速沉吟了片刻之后，他招来通信兵，迅速向上级报告了这里的情况，然后果断地下达了战斗命令。
“把大炮给我拉出来！”
“准备攻城！”
哗啦啦！
5门拖曳式俄制76.2毫米的00/02P式野战加农炮被几十名炮兵前腿后搡，呼啦啦退到了卡车阵前。
“我去你大爷的！”
望着敌军忽然变魔术般从车后推出的5门野战加农炮，望着五根黑洞洞的炮口，李一男吃力地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该死的俄国杂毛！
他扭头看了看己方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四门俄制75毫米轮式山炮和6门日制25.4毫米轻型掷弹筒，原本升腾起来的一丝战意再次被对方削掉了一大截。
加农炮对阵轮式山炮和轻型掷弹筒，那基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呀！
该死的苏维埃！
“喂。。。！城上的人听着，我们是苏维埃人民共和国红军，现在警告你们，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识相的话，立即缴械投降，我们优待俘虏！”
城下，悠悠扬扬地传来了像是日语又像是蒙语的喊话，距离虽有点远，但对方通过手持的扩音喇叭，还是将喊话清晰地传到了李一男的耳朵里。
尽管李一男一句也没听懂！
“他们在说什么？”他扭头看了眼龟缩在一旁的蒙族中年翻译，小声问道。
中年翻译砸了砸同样干涩的嘴唇，吱吱呜呜地道：“长官，他说的是蒙语，他让我们立即投降，他们优待俘虏！”
“放他娘的屁！”
李一男闻听怒了，“这帮俄国杂毛，你告诉他，有种让他们放马过来，我大日本皇军定让他们血溅五步，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