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开发史(3)
刘队为什么说他办不了,而又阻拦我通过小罗反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我一直不明白。钱随着它的主人走,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换号是看守所里一项很平常的业务,这有什么办不了的呢。何况是在法律阳光直接照射的看守所里,这里的人们应该更多地具有预防犯罪的知识与能力才对。可既然连神通广大之刘队都说办不了,只好听天由命吧。我也就不想了。
待到我在里面转悠了100多天,看守所知识系列有所丰富以后,回忆刘队当时的所做所说,感到这里有两点值得商榷:一是,为什么极力阻断我把钱转到自己所在号的要求,不仅他自己“办不了”,还一口咬定小罗也“办不了这事。”二是,在我到了甲六后大约都一个多星期了,才和我说起钱的事,告诉我还剩多少钱?以刘队雁过拔毛的本性和“开发”技艺的娴熟,我来甲六后,他不可能不超级关心这个问题。我有原因认为,刘队故意含糊其词,故意搅一潭浑水,以利摸鱼。并且转移我的“视线”,如果我要仔细查问的话,可以把它引向甲四的刘哥。
这些问题实际只要在我最后出市一所时拿到一纸消费的明细就都迎刃而解了。可由于当时的特殊情况我没能拿到这纸明细。当然人家给不给、市一所的会计室有无此项“服务”项目,我也不知道。按说即使在监管场所对一个监管对象的银钱账目也应该清清楚楚心明眼亮才是。.可应该的事就“应该”吗。为了离所时的“安定和谐”,把所有影响“安定和谐”的因素都积极“消化”掉,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嘛。
进到甲六,号长刘队倒是先没有和我提钱的问题。而是表现的对我当前的处境很关怀。针对我的情况,掌握不同的时机先后给我做了几次思想工作:
一曰:“来这里面并不可怕,关键是——人别吃亏。”
二曰:“把身体保养好了,出去干点什么不行。”
三曰:“穷家富路,出门在外怎么也得多花几个。”
四曰:“你身体不好,我想照顾你,可也得让大家认可才行啊。”
刘队的“思想工作”时间跨度大约有十天半月之久,其间绝不仅仅是这“四曰”,还配合了大量的其它“东西”加以辅助。笔者这里只是把最直观的提炼出来,其余的可参阅本文“监室资源的开发与利用”章节,以节省列位的眼力。
刘队是位机关干部出身的领导,工作方法很细腻,也很懂得因人制宜。对我这个也曾在机关里混过的人屡屡思想工作先行,颇有点政治挂帅的意味。但也应了那句话,政治挂帅要挂到业务上。政治是手段,“业务”才是目的。刘队认为思想工作做得差不多了。一天,又是放风的日子,全号的人都到自己号里的小风场里去了。
市一所一楼的监室冲外的那面墙上有一面窗户,很宽,适于透光。也很高,大约有一人半高,为的就是不让里面的人看到外面。窗户下面有一个小铁门,是一个滑道门,上面是条走道,专门为开启铁门用的。铁门的外面时一个小风场,供里面的人放风。面积不大,长与监室相同,宽有一米五左右,类似是居家住宅的阳台。可比阳台封的严实多了。也是一人多高的围墙,上面还有一层钢筋焊制的网子,人的脑袋都无法探出来。还是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只有地面上留有一个泄水口。
放风总是号里人乐于参与的活动,那天是我们号原先的小罗来开的铁门,他站在窗外的走道上,边开门边冲里面喊:“放风了,放风了。”号里人欢呼,蜂拥着到了风场里。有人早有准备,把扑克牌和象棋都带出来了,有的打牌,有的下棋。平时在板上老信盘踞在东南一隅,老舅蹲守在东北一带,俩人谁都不向对方的领地跨出一步,今天难得在风场里凑到一起,要较量一下棋艺。他们俩下棋,我就没了对手,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也索然无味。暮春的太阳已然有了点火辣,晒得我昏昏欲睡,于是决定转身进屋睡觉。我刚进屋,还没有躺下,刘队随后就跟进来了,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刘队一脸笑靥,很知心地对我说:“咱们都是机关出来的干部,和他们这帮人不一样。他们这帮都是......。咱们同病相怜,我很想照顾你,可这是号里,总得有点理由,总得让大家认可呀。咱在这里面的时间也不会长,身体要紧,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将来出去还得干呢。别让这帮人笑话咱......你进1000元钱吧。”看我面带疑惑地看着他,又进一步解释说:“宽打窄用。以后也就不用进这么多了。”刘队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说,要照顾你就得花钱买人情,先进一笔钱,也不一定就花你这么多,出门在外,“宽打窄用”嘛。主要是别让那帮人笑话咱穷气,要大大方方好让人家拿咱当个“人物”,他就好对我“照顾”了。而且直言告诉我,本号的传统一贯就是如此,号里人都是轮流进钱。上个月就是“一小”进了1000元还多呢。
想想看守所里的那套程序,自己在牢里可谓来日方长,既然来到这里不可避免,融入这个环境也是必然的生存之道。虽然心知肚明刘队这是在敲竹杠,可中华民族舍己从人的美德此刻在本人身上得到了发扬光大。至于这钱如何进来,刘队这次就“办得了”了。他让我把家里的电话号码告诉他,说请管教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给上钱就行了。此事刘队办得轻车熟路,不两天,《通知单》进号,钱打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