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叶芝芝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心脏抑制不住地跳动。

萧砚揽着她缓缓转身，亲昵地在她耳边说道：“走吧，我们别管他们了。”

可是他的脚步却越来越慢，肩头上的手掌收紧。

叶芝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不过是他用来换取苏桑宁安全的诱饵！

下一瞬，绑匪红着眼扑来。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萧砚顺势推了出去。

脖颈被绑匪死死掐住，她绝望回头，只看到萧砚急切地抱着受惊的苏桑宁安抚，缓缓抬起手。

漫天的箭矢盖住天幕，朝他们射来！

中箭的绑匪拼尽全力，带着她扑下悬崖。

她的身体犹如一片落叶，轻飘飘坠下无边崖地。

在呼啸的风中，她好像听到了萧砚慌乱地呼喊着：“芝芝！”

……

她做了个冗长又撕裂的梦。

梦里，年少的自己被父亲的鞭子逼到墙角，是萧砚突然出现，挡在她身前。

他眼神凌厉如刀，声音带着碾压一切的压迫感：

“芝芝如今是本王的人，你敢动她一根手指，本王定让你生不如死！”

画面一转，是无数个暗无天日的夜晚。

他伏在她颈窝，摸着她受伤的耳垂，呼吸灼热：

“芝芝，本王真想一辈子欣赏你这身姿，若是离了你，本王怕是要疯……”

尖锐的刺痛猛地将她拽出梦境。

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幕僚院熟悉的帐顶。

萧砚正坐在榻边。

“你醒了。”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伸出手想去探她的额头。

叶芝芝却猛地偏过头。

方才他推她出去时的决绝，此刻都在脑海里翻涌，压得她喘不过气。

萧砚手一顿，随即轻轻抚上她汗湿的头发：“还在怪罪本王？”

“当时情况紧急，桑宁身子弱，受不得半点惊吓，本王也是迫不得已。”

他拉过她的手：“幸好你福大命大，掉在了半山腰的树上。本王请了宫里最好的御医，他们说你无大碍，只需好生休养。”

“我没有怪殿下。”

叶芝芝打断他：“能为殿下去死，是属下的荣幸。”

萧砚的眉头瞬间拧紧，语气沉了下来：“胡说什么浑话？你要留在本王身边一辈子的！”

叶芝芝侧过头看他，眼底一片空洞。

“殿下凭什么觉得，我会留在你身边一辈子？”

萧砚愣了几息，随即嗤笑一声：“你无依无靠，离开本王，谁还会容你？”

叶芝芝也轻轻笑了，笑声里满是自嘲。

“是啊。殿下还是去照顾苏小姐吧，她刚受了惊吓，身子又弱，定然离不开人。”

“说的是，你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就搬回别院去。”

说完，萧砚起身就走，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直到叶芝芝身体痊愈，萧砚也没再踏足幕僚院半步。

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她拖着刚好的身体，去城外寺庙为弟弟灵愿祈福。

可刚踏入山门，就在姻缘树下撞见了依偎在一起的萧砚和苏桑宁。

“叶幕僚！”

叶芝芝下意识地转身想走，却被苏桑宁清脆的声音叫住。

苏桑宁挽着萧砚的手臂，脸上带着炫耀般的笑容，一步步走近：

“殿下方才还跟我说，他这辈子只爱过我一人。叶幕僚在殿下身边最久，想来最清楚不过，是不是这样呀？”

周遭瞬间安静下来，萧砚紧紧盯着叶芝芝，眼眸深邃如渊。

叶芝芝扯了扯嘴角，声音平淡无波：“殿下确实只爱苏小姐一人。”

“你离开的五年，殿下身边从未有过其他女子。”

她顿了顿，每说一句，心口就像被针扎一下。

“殿下为了你，推掉了圣上亲自赐下的婚约；还走遍大江南北，收集了满室珍宝，只为博你一笑。这份心意，天地可鉴。”

苏桑宁听得心花怒放，感动地依偎在萧砚肩头，眼底满是甜蜜。

可萧砚却没有看她，依旧死死盯着叶芝芝，神情愈发阴沉。

趁着苏桑宁转身去挂姻缘锁的间隙，萧砚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攥住叶芝芝的手腕。

“你方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还在跟本王置气，故意说这些话气我？”

叶芝芝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卑微又疏离：

“殿下说笑了，奴婢怎敢跟殿下发脾气？只是实话实说，想让苏小姐知道殿下的良苦用心，让她好生珍惜。”

萧砚攥得更紧了，眼底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

“说这些话的时候，你一点都不会不高兴？一点都不会难过吗？”

心口的酸涩瞬间汹涌而出，几乎要将叶芝芝淹没。

她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喉间发紧，正想开口。

“殿下！我挂好啦！”

苏桑宁的呼喊声传来。

萧砚动作一僵，沉声道：“以后，本王不想再听到你说这些话。”

说完，他松开她的手腕，转身走向苏桑宁。

叶芝芝望着他的背影，手腕上的痛感清晰无比，心口却早已麻木。

她怎么有资格难过呢？

苏桑宁是他捧在手心的挚爱。

而她，不过是他用来排遣寂寞的工具，讨好白月光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