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正忙着改图纸，手机突然响了。

我爸的号码。

他年纪大了，这些年身子骨一直扛不住，我心立马揪紧了。

没敢耽搁，扔下活儿就往老家赶。

推门一进屋，齐琛居然坐在沙发那儿，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爸好端端的，笑呵呵地递瓜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哪是生病喊我回来？这分明是围猎。

我直接往沙发一坐：“有什么事，说吧，别拐弯抹角。”

爸妈立刻插话，你一言我一语：

“离这事儿太重了，哪能说离就离？”

“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坐下来慢慢谈。”

“哪有过不去的坎儿？”

我看着他们，心里像塞了团湿棉花，闷得喘不过气。

“爸，妈，我不是闹着玩的。这次真要离。你们再劝，我以后真不回来了。”

话一出，齐琛的脸唰地白了，像被人当面抽了一巴掌。

我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他：“你，跟我到客厅谈谈。”

我们俩各坐一边，空气凝固了。

过了一分钟，我开口：

“我要跟你离婚，跟你外面那些人没关系。”

他猛地抬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你那么爱我！以前连家都不回，都要陪着我去出差！”

“胃出血住院那回，你为我连喝多少酒你知道吗？”

“你那么付出，怎么可能不爱我？”

我听了，直接笑出声。

“哦？你记得我为你付过这么多？”

他噎住了，嘴唇动了动，没声儿。

我冷笑：“那你呢？你对我做过什么？”

他低头，盯着自己鞋尖，死活不吭气。

“我替你说吧。”

“你从来不当回事。嫌我脾气闷，嫌我不会打扮，嫌我做饭难吃。”

“我乳糖不耐，对凤梨过敏，你非逼我吃那破凤梨酥，说‘少吃点没事’。”

“可你自己，不就在吃吗？那天你嘴上叼着那块，笑得可甜了。”

“那天我住院，你以为是过敏？”

我顿了顿，声音有点发抖：

“我是流产了。”

“那天下着大雨，我一个人，从家门口走两公里去医院。”

“你那时候在哪？”

“你在筱小家楼下，给她送伞，还打电话跟她讲‘她最近心情不好，我得陪陪她’。”

齐琛浑身都僵了，脸色像白纸，手开始发抖，眼睛红得像要裂开。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

我收回眼神，声音轻得像叹息：

“齐琛，我曾经拼了命去爱过你，我试过，努力过，换来的就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漠视。”

“现在，我累了。”

“谁是筱小，谁是直糖，我都懒得计较了。”

“我只是……真的不爱你了。”

他喉咙发哽，像被掐住了脖子：“你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感情是能开关的吗？”

我看着他，平静得不像活人：

“你觉得，是我想变心？还是你早就，亲手把我逼到不想爱了？”

他脸色惨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站起身，朝门口走。

“别再找我爸我妈了。”

“你要是还念着我过去那点好，就把离婚协议签了。”

门一拉开，风灌进来。

“现在，滚出我家。”

……

齐琛走后，我坐在餐桌前，一句话都没说。

爸妈盯着我，眼睛红红的。

刚才那些话，他们都听见了。

良久，我妈轻轻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爸咳嗽一声，嗓音哑哑的：

“闺女，咱不听他们的。”

“你说了算。”

“爸妈都站你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