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苏晚出院后，我们家的气氛就变得很诡异。

她不再对我冷若冰霜，但也从不给我好脸色。

更多的时候，她专注地看着我。

看得我毛骨悚然。

【大姐，你再这么看下去，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暗恋我了。】

【变态啊，吓死人了。】

我每天都在这种诡异的视线中，兢兢业业地扮演着我的深情丈夫角色。

那天下午，我正敷着面膜在客厅打游戏，顾子言提着一个果篮来了。

“阿远，晚晚的身体好点了吗？我来看看她。”

他温文尔雅地问，眼睛却像雷达一样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尤其是在我那张顶级黄金面膜上。

【还看？羡慕啊？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懂吗？职业素养！】

我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立刻挤出温和的笑容，连忙摘下面膜：

“子言你太有心了，晚晚在书房呢。快请坐。”

苏晚闻声从书房走了出来。

顾子言立刻像只开屏的孔雀一样迎上去，嘘寒问暖：

“晚晚，今天感觉怎么样？我给你带了些进口水果。”

两人旁若无人地互动，我识趣地准备上楼。

“阿远，你别走呀。”

顾子言突然叫住我，目光精准地落在了我的手腕上。

“你这只表好别致，是晚晚送你的吗？”

我心头咯噔一下。

这只表是苏晚的父亲，我的老丈人给我的。

虽然他从没正眼瞧过我，但这表是百达翡丽的限量款，价值七位数。

【废话，苏晚那女人要是能送我这么贵的东西，A股都能冲上一万点了。】

【这是经典节目要上演了吗？借口看看，然后“不小心”手滑摔坏，再哭哭啼啼地道歉，既彰显了我的拜金，又凸显了他的无辜，最后苏晚还得安慰他。我赌五毛，剧本就是这么写的。】

我脑子里已经开始自动播放后续剧情了。

我羞涩地笑了笑：“是……是爸爸给的。”

“哇，叔叔真疼你。”

顾子言满眼羡慕，然后小心翼翼地问。

“阿远，我能……看看吗？我对腕表也很有研究。”

他那副期待又真诚的样子，我要是拒绝，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我看向苏晚，她正靠在沙发上，眼神幽深，看不出情绪。

完全没有要帮我解围的意思。

行，你们都是大爷。

我只能硬着头皮，开始慢慢地解表带：“好……好的。”

就在腕表即将脱离我手腕的那一刻，顾子言突然“哎呀”一声，身体一歪，直直地朝我撞了过来。

“啪——”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只名贵的腕表，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摔得镜面粉碎。

完了，我的七位数。

不，是苏家的传家宝。

顾子言的反应比我还快，他立刻蹲下去，声音里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对不起！对不起阿远！都怪我，我没站稳……这么贵重的东西……”

他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摔碎的不是表，是他的心。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脸色惨白，眼眶里适时地开始打转。

完美地演绎了一个被吓傻，心疼又不敢发作的软饭男形象。

【可以啊兄弟，这演技，不去当演员都屈才了。】

【好了，现在压力给到了苏晚这边。按照正常流程，她该过来扶起她的心肝宝贝，然后用冰冷的眼神谴责我，说一句‘一只表而已，怎么比得上子言重要’。】

我带着一丝期望看向苏晚，等待着她给我补上最后致命的一刀。

然而，苏晚动都没动。

她甚至都没看一眼地上自责的顾子言，也没看那堆破碎的零件。

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那眼神……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审视和……厌烦？

她在厌烦什么？厌烦我没有立刻跟顾子言撕逼吗？

【看我干嘛？看你的白月光啊！他在等你安慰呢，你怎么不按剧本走？】

【下一步他就该说‘我赔’，然后拿出一块他自己的表来羞辱我了。倒计时开始，五，四，三……】

“阿远，真的对不起，”

顾子言果然抬起自责的眼睛，一边叹气，一边摘下自己手腕上的江诗丹顿。

“我这块虽然没你的贵重，但也是我最喜欢的，你……你就收下，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他举着那块表，楚楚可怜地看着我，又看看苏晚。

客厅里一片死寂。

就在我以为苏晚会顺势让我大度接受时，她终于开口了。

“不必了。”

三个字，让顾子言的动作和表情都僵在了那里。

苏晚缓缓站起身，走到我们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子言，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家里阿姨刚拖过地，有点滑，你下次小心点。”

她顿了顿，然后转向门口：

“王妈，送顾先生回去。”

顾子言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愧疚自责变成了目瞪口呆，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我也愣住了。

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安慰顾子言，更没有指责我，她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人赶走了？

顾子言被王妈“请”走的时候，那眼神简直像要活剐了我。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苏晚，还有一地狼藉的零件。

她看着我，还是用那种我完全看不懂的眼神。

我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慌乱。

这个我自以为掌控在鼓掌之间的女人，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彻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