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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来了,就在里面背书,背好了再来。”
沈燕倾才抬起一只脚,外面的李觅竟是突然说话了,沈燕倾听得脚步一顿,心里更是暗暗叫苦。
“殿,燕倾记不好,背书极慢,你看不让我回栖凤阁背?这样也免得耽搁了殿见客不是?”沈燕倾站在到了屏风处,一双手扒在屏风边上,朝外面了大半张脸,尽量放缓了声音,与李觅央求着道。
“见客不急。”李觅只回了她个字。
“这样不大好吧?殿一向有守礼谦恭的誉,若是因为燕倾的缘故,慢待了客人,影响了殿的声名,岂不是燕倾罪过大了?”沈燕倾只好耐着子,打算来个晓之以理,动之以。
李觅听了她这话竟是转过脸来了,抬将沈燕倾上看看,而后竟是弯了角。
“你不必担心这个,我说的见客,其实是有些问题想要向老师请教。”李觅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轻缓,看向沈燕倾的神里甚至有一丝期待。
然,沈燕倾听了李觅这话,脸上的意瞬间就僵了,她吸了一气,忍住了中的乎要捺不住的火气。心里却在暗忖,这个李觅肯定是故意的,他中的“老师”是她的亲爹。也就是说,她日若是背不这《女论语》,那她爹就得在崇文馆一直等着李觅。
“好,我背。”沈燕倾一连吸好气,才让己平静了来。
沈燕倾说完之后,再不看李觅一,她重新回到里面的矮之前,将刚才落的抄有《女论语》的宣纸都摊在了案上,然后凝了心神,摒弃杂念,一心默念记了起来。
《女论语》虽有十篇之,不过好在容精短,且文字浅显,朗朗上,沈燕倾一向聪颖,只不过于读书一事上一向有些偷懒,这会因为担心亲爹被她连累无故久等,因此背得十用心,约莫小半个时辰就将通篇容都记住了。
“殿,我背好了。”沈燕倾走屏风,站在李觅案前小声道。
“都记住了?”李觅一直在看书,这会听得沈燕倾说话,他抬起,面上有丝惊讶。
“,都记住了,我这就背给殿听。”沈燕倾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宣纸递到了案上。
“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
沈燕倾才开了,李觅竟是挥了挥手阻止她继续背去。
“行了行了,不用背了,我信你都记住了。”李觅道。
沈燕倾见他这样顿时又是好一阵气恼,心想早知道这样,哪里要那拼命背,直接告诉他己背好了不就完事了。
“是,殿。”
沈燕倾心里恨得牙,面上仍是一副恭顺模样。她站在案前等了一会,李觅一直没有开让她走,他低,将光重新落到了案上的书上,乎是忘了她这个人的存在。
“殿,你该去崇文馆了。”沈燕倾等得不耐烦,心里又担心她爹等得太久,于是只好着
声提醒道。
李觅也没抬,眼仍在书上,他缓着声音道:“不急,我适才忘了,我昨日已和老师改了时间,是明日请老师来崇文馆的。”
沈燕倾听了这话,先是愣了,待反应过来时,心里火气噌噌地冒了来,哪里还保持住乖顺柔婉的模样?昨夜她抄书抄到后半夜,一大早连早膳都没心思吃,就来了这里,在他跟前低声气的,又是认错又是背书的,这他居然说忘了和她爹改约时间了,他这明是在戏于她啊。
“殿,明人不说暗话,燕倾年前冲撞了殿,昨日又无意冒犯了,这两桩事的确是都燕倾的错。燕倾只求殿日一并将帐都算了,该怎罚就怎罚,燕倾都愿意领。只请殿不要这样拐弯抹角的,这实在不是君所为。”
沈燕倾直地站在李觅的案前,抬得的,语气又快又急,一副霍去的模样。说完这一通话之后,她总算中通畅好些,像是将这些日藏着掖着的那份憋闷一都发作了来,连呼都顺溜了起来。
奇怪的是,看着瞬间龇的沈燕倾,李觅不仅没有怒容,反而弯起唇角了起来。
见了李觅脸上的那抹意,沈燕倾又愣了,这才意识到己一时气愤,居然朝李觅发了火。他这,怕是怒极反吧?沈燕倾心里猜测着。
“对了,就是这样,这样就顺眼了。”李觅又开了,他将身后倚,面上也是一副轻松之色。
他竟然不气?沈燕倾一时又想不明白了。难道说,是因为他看己此次入,在人前端庄温婉的模样都是装来的,一时看不惯,所以想这些招数来激怒她,好让她原形?如真是这样,那他是不是太过清闲了些,众人中那个谦恭有礼,勤奋上的太形象是不是差得远了些?
“你在心里骂我,对不对?”见得沈燕倾不吭声,李觅又道。
“燕倾不敢,燕倾只求早些领了殿的罚,叫殿消了气,以后也好过得舒坦些。”沈燕倾说得一脸的正色。
“消气,我怎消气?”李觅听得这话突然又冷了一声,而后坐上起身,踱着步站到了沈燕倾的跟前。
“先说说年前的账吧,我这只手,被你扎得鲜血直,我还得瞒着母后及身边一众伺候的,每日叫曹伯悄悄地涂药,直过了半个月才好,到底还是落了病,每逢天雨,便要痛上一痛的。”
李觅一边说着,一边将袖抬起来,将己的掌心朝着沈燕倾的眼前晃了晃。沈燕倾听得心里发虚,抬眼朝他掌心仔细看了看,然见得尚有两道浅浅的痕,看来当时伤得的确不轻,不过,他说的天雨就要疼一回,不是太夸张了些。这是外伤,又不是伤动骨,有这厉害的后劲?
“还有,昨日那只丑无比的纸鸢,劈盖脸地就砸了过来,我这脖怕也要落病的……”李觅又指了己的脖颈,脸上的色严肃得很。
他日然是要和她算帐的。沈
燕倾心里叹息一声,此时,她也不不低头。
“都是燕倾的错,请殿罚我,无论怎罚,燕倾皆都心甘情愿。”沈燕倾又一礼道。
李觅听得这话又冷了一声,过了半晌才道:“罚你?母后都说了,你是亲戚。再有,你还是我老师的女,你说,我打你罚你吗?”
听得李觅的反应,沈燕倾一时也没了话,心想这于情理的,他李觅还真不明着罚她。他心里窝着火,不叫他发作来,这日后在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这日子不好过。
“要不,趁着这没人你惩戒我一回,只要没有外伤,定不伤着大家的情面。”沈燕倾一边说着,一边伸了己的手,将掌心摊开,一副让李觅打她板子的模样。
李觅看着递到己跟前的一手,又看着沈燕倾侧过脸,一副霍去的忍痛架势,他怔怔看了一,过了半晌了起来,这回真的是气极而。
沈燕倾等了半天没见动静,于是转过脸来,就见得李觅一脸恨恨的模样,她随即意识到,这回恐怕又错了。他这样的人,罚人哪里还需要亲动手的?
“要不,殿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惩戒法子?”沈燕倾只好低着声音道。
李觅听了没理她,只怒视了她一,而后转身,一拂袖子又坐回到了案后。他的目光落到案上沈燕倾带来的宣纸上,而后就停滞不动了。沈燕倾一见就发了慌,心里还真担心李觅又要罚她抄书。
“那就罚你……”李觅又开了,说到这里却又停住,只拿看着沈燕倾,这让沈燕倾心里又是一阵忐忑。
李觅将沈燕倾面上的不安都收入了,渐渐的,面上的色变得缓和了,甚至有一丝忍的感觉。
“罚你再一只纸鸢……”
李觅将剩的说完了,沈燕倾听得乎不敢相信己的耳朵,罚她再一只纸鸢,这是个什惩罚?这简直是奖励。
“真的就,就一个纸鸢就好?”沈燕倾不放心地地问了一遍。
第12章 第一次喊他哥哥时,他都……
见得李觅点了点头,沈燕倾顿时舒了一气,面上不觉的就浮起一抹意来,像是劫后余一般的惬意轻松。
“要在上巳节之前就好。”李觅见状又添了一句。
“没问题。”沈燕倾满应,离上上巳节还有半个月的功夫,而她一只纸鸢,只得半日功夫便。
“我还有一个要求。”见得沈燕倾弯了一睛,李觅慢着声音又添一句,只是连他己都没发觉,他说话之时,唇角是弯起的,眉也是舒展开的。
他然是留了后手的!李觅得这般舒心模样,落在沈燕倾不就是故意刁难?她随即苦了一张脸来,一很是忐忑地看着李觅,等着他提他那苛刻之极的要求。
“我要那纸鸢,是众不,叫我满意的。”李觅缓着声音说得一字一句。
就这?沈燕倾没料到他只提
了这简短的要求,一时间都有些不相信起来,短暂的庆幸之后,仔细一想,不由得又蹙了眉,“众不”这点好办,她沈燕倾制的纸鸢是要众不的,只是,要叫李觅觉得满意,这就难了。
“怎,办不到?”李觅看着她的神色问。
沈燕倾正待作答,这时就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接着就有叩门声响起。
“哥哥,燕倾姐在里面吗?我母妃有事正在寻燕倾姐呢……”
是李莞的声音!沈燕倾听得面上浮现一抹欢喜来,心想这小丫头终于知道想法子来“解救”己了。
“殿,既是姑母寻我,我以走了吗?”沈燕倾忙朝着李觅道。
李觅一抬眼,就瞥见了她脸上那抹毫不掩饰的喜悦之色,脚也悄悄挪动着,一副迫不及待就要离开的模样。他看了她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见得李觅点头,沈燕倾脸上笑意更浓,她福身一礼,退后两步,转身,而后脚步欢快着就朝门走去。
走到门的沈燕倾想想又停了来,又转过头朝李觅看了一眼。
“怎的还不走?”李觅刚才抬头,见她转身有些意外的问。
“,不,我只是想和殿说一声,我定会一只叫你满意的纸鸢来。”沈燕倾面带笑容,声音里也着一丝笃定。
李觅没声,他垂了眉眼,眼光落在案上的书上,微微弯起的角,仍是暴露了他此刻颇好的心情。
……
沈燕倾了门,然见得李莞正一脸焦急的等在门,一见沈燕倾来,她面色一喜,忙上前来仔细看看,见得沈燕倾面色如常,她也长舒了一气。
“哥哥,莞不打扰你读书,这就和燕倾姐去我母妃那里。”李莞趴在门,朝着李觅打了个招呼。
“去吧,没事就写写字看看书,别一味贪玩。”
李觅里面丢了一句话,李莞听完乖巧应之后,却是朝门作了个鬼脸,沈燕倾看得暗好笑,她感觉,李觅这话不旦旦是说给李莞听,还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燕倾姐,看样子我哥哥他没为难你吧,你抄的书都过关了吧?”回去的路上,李莞挽着沈燕倾的胳膊问。
沈燕倾点点头,随即又道:“,算是过关了,不过,你哥哥还要我赔一只纸鸢给他。”
“?赔纸鸢?哥哥他,他这也太心不一了!昨他明明说燕倾姐的纸鸢丑得很!”李莞先是一脸的惊诧,想想又笑了起来。
听得李莞一一声“哥哥”,像是民间普通人家兄妹间的称呼,倒显得异常的亲切,沈燕倾先是莞尔一笑,随即又想起来,于是开问道:“莞,你怎的不唤太子哥哥,怎的就直接喊哥哥?”
李莞听了这话,先是朝周看看,见得只有己的两个侍女阿俏跟在身后,她这才笑着道:“小的时候我也是唤太子哥哥的,不过,从万寿那位来了之后,我就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