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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由右相王凤献作媒,太子李觅娶左相女沈燕为太子妃。
这一日正值腊月节,也是太子大婚之日,东都皇城外皆是一派喜庆气息。夜色渐,闹了一整天的东算是平静了来。
明德殿寝殿之,沈燕倾一手持团扇遮面,一手接过司礼女官双手奉上的合卺玉杯,坐在她身侧的李觅饮了合卺酒。酒毕,司礼女官上前,小心翼翼两人鬓边各取了一小缕头发,并在一绾成了结,又放入了一只锦盒之。
女官一边将锦盒放于床头,一面在中郑重道:“殿,娘娘,从往后,结发为夫妻,恩两不疑。”
听得这话,沈燕倾心中忍不住微微一悸,她他,终于成了亲,做了结发夫妻了。她一边想着,一边团扇上方悄悄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身着玄色冕服,头带九旒冕冠,一张脸虽是隐在旒玉之后,她还是看见了他眸中的光亮,还有两颊的一抹红之色。
看样子,他她一样,心里是激动又张,沈燕倾心里暗嘀咕一声,感觉李觅侧过了脸也正朝她看来,她心中一慌,忙收回眼光,又将手中团扇将脸掩住了。
“你这扇子还不拿来,莫不是叫我作一道却扇诗?”沈燕倾正低头间,冷不丁李觅开说话了,他声音轻缓,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欢喜。
却扇诗?沈燕倾听得忍不住在团扇之后轻笑开了,新婚之夜,由新郎做诗,以才华打动新娘,才令新娘将团扇移开,让新郎得以见其容貌。这是本朝民间读书人成婚之时一向的做法,没想到李觅竟也提起这个来。
“我肚中没多墨水,这却扇诗就不听了,若是殿展示一番别的新颖才艺,我就将这团扇丢了……”沈燕倾忍了笑意,只轻了声音道。
“新颖才艺?”李觅听得顿时愣了神来,寝室之侍立的众人一时都忍不住大为好奇起来,没想到这太子妃竟是胆大俏之人,房烛之夜,还给太子设了这样一个难题。
“这我得好好想一想。”
李觅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手托着在屋踱起了步子,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众人也都眼地看了过来,个个面上都露了些焦急,又有些期待之色。
第50章 大结局() 鸾凤和鸣
“有了!”片刻之后, 李觅发兴奋一声,而后走去步,唤了曹适及苏木至身侧, 又低声吩咐了句。
苏木听得点头轻笑,而后恭身一礼后飞快了屋子,曹适则是对着身后的个小侍说起了话。
“你个, 将这屋子中的桌椅案都挪一挪, 全都靠墙边放好了。”曹适扬着声音道。
搬桌椅案?众人听得一头雾水,还是纷纷上前帮忙,很快就将屋中的各样家都挪开了。再转身看时,屋子中央已是空的了, 这就是在屋跑也都跑得开了。
沈燕倾看着眼前的空地,又抬眼看看李觅, 一时还真猜不他要做什。正满肚子疑问之时, 就见得
苏木快着脚步进了门。
“殿, 给!”苏木快着声音,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捧着的件奉给了李觅。
众人忙抬眼看去, 这一看却又惊愕得瞪圆了眼睛,苏木拿来的竟是个蹴鞠球!难不成太子殿要在房之踢蹴鞠?
见了这一幕,沈燕倾忍不住躲在团扇后偷偷笑了起来, 心里面却是泛起了一阵阵甜, 想她幼年之时李觅初见, 便是因这蹴鞠结缘, 日成婚之夜,他竟想以蹴鞠之技代替却扇诗她一笑,他这心思的确巧妙,也的确叫她喜不已。
沈燕倾心中喜激动, 团扇外的一眼睛便忍不住成了两弯月牙。李觅抬眼得见,弯起角也笑了起来。他伸手去了头上的冕冠,一旁小侍忙上前接过,身侧的苏木忙帮着他将宽大沉重的冕服脱了来。
去了冕服,一身轻便的李觅抬将地上鞠球勾了起来,朝着空中轻轻一抛,接着纵身起来,一时间,拐、蹑、搭、蹬,捻,各技法被他尽施展,那只鞠球似是有了灵,在他周身上如的翻飞跃,直叫屋中众人看得惊奇不已,喝彩声,击掌声,此起彼落,的一个房,瞬间就变了个炫技的蹴鞠场。
“!”
沈燕倾看着李觅将那蹴鞠玩得彩,一时技不已,她中喝了一声“”,然后一把丢了手里的团扇,蓦然床榻边站了起来,又迈开了步子,正待大步上前抢过鞠球李觅比试一番。
沈燕倾一时着急,就忘了己头上还带着凤冠,身上还穿着沉重繁复的翟衣,这一跨步去,一脚就踩到了衣摆,顿时身子一歪斜,接着头上的凤冠也摇摇欲坠。她一时慌了,只来得及抬手稳了凤冠,脚却是顾不得,哧溜了两步,眼见着就要摔将去。
众人一见皆都大惊失,想要上前搀扶已是来不及,这时就见得一道绯身影跃而起冲了过去,手飞快一揽,赶在沈燕倾倒地这前将她给扶住了。
“亏得殿身手!”尚仪女官发庆幸的声音。
“是是!”众人皆都点头,长舒了一气又都笑了起来。
“你是想和我比试一番吧?也不用这般着急。”李觅的手还揽在沈燕倾的腰上,他眼看着她,中的温里带着一丝笑。
“难得碰上一个我瞧得上的对手,我怎不着急?”沈燕倾嘻嘻笑了一声,将身子站直了,手又扶上了头上的凤冠。
李觅听得忍俊不住,他一边笑着一边伸手,帮着沈燕倾将凤冠摘了来,一旁侍女忙上了前,接过凤冠又将沈燕倾身上的翟衣脱了来。
凤冠翟衣一去,沈燕倾顿时觉得浑身轻松起来,她快步走到屋子中央,脚尖一点,地上的鞠球便被她勾至脚背,跟着,鞠球被抛向屋顶,片刻之后,那鞠球轻轻落,不偏不倚,似长了眼睛一样,稳稳地落在了她的头顶发上,又稳稳地立住了。
“个佛顶珠!”人群中有人发惊艳的一声,站在一旁的李觅已是笑着抚起了掌,众人也
跟着抚掌喝起彩来。
沈燕倾见了眼前情形,心越发欢喜,她脚一个旋转,的鞠球便就翻转而起,时而抛起,时而落,上一个瞬间还在她肩后背间游走,一个瞬间,便跃至她腰间,腿上,脚踝足尖翻腾,将个鞠球玩得花样百,直看得众人个个目不暇接,惊叹不已。
待到最后,沈燕倾收住动作立住了脚,她将掌心朝天,鞠球稳立于她的掌上之上,一黑亮璀璨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了李觅。她这个收式,用的正是“飞燕归巢”,也是上次李觅在中蹴鞠场李彦比试之后用的收式。
“飞燕归巢”,她名字中有“燕”字,夜她他已成婚,算是寻到了归宿,以后,皇就是她的家,而李觅,就是她的夫,她这一生的依靠了。李觅显然看懂了沈燕倾这个收式中的义,他面上有了激动之色,看向她的眸光温里带着一丝意。
片刻之后,李觅走到了沈燕倾身侧,他抬手接过她手中的鞠球,又转身对着众人缓声开了。
“太子妃技艺在我之上。”
李觅此话一,沈燕倾心中忍不住一甜,却是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当着众人的面承认技不扣她,若是传将去,岂不是叫人都知晓她是个厉害的,这太子岂不是有了惧之嫌?
李觅却是丝毫不在乎,他抬袖替沈燕倾了额的细汗。尚仪女官见状忙吩咐着左右伺候二人去了沐室更衣洗漱。
等两人洗梳好了又换了衣衫重新回到屋时,屋中的陈设已合部归了位,床榻的小圆桌上,已是摆了一桌子气腾腾的膳来。沈燕倾一见就喜得了起来。日她天不亮就被着起身梳洗打扮,再后来一直到晚上,便是一道接一道繁杂冗的大婚仪礼,中途只匆匆吃了些点心腹,刚才又活动了一番拳脚,这会她正有些饥辘辘的觉,见了这些香气扑鼻的,然是发心的兴。
沈燕倾坐到了桌前,见得桌上除了两碗碧梗粥,还有十来碟子的菜肴,其中还槽凤爪、虾卷,鹅掌之类的,大是她一向所喜的。她心知这定是李觅特意吩咐,于是心里一,抬朝坐在对面的人看了一眼,眸光中也不由主的带着丝激来。
“饿坏了吧,赶快吃吧。”李觅抬手,将桌上的蒸酪递到了她手边,语气里明显带着些溺。
“,早就饿得前贴后背了!”
沈燕倾委屈着声音,接过李觅递来的蒸酪,一气就吃了大半碗去。又喝了点粥,待得腹中舒服了一些之后,又捏起一只鹅掌啃了起来。
“还有酒啊,我才看到。”沈燕倾抬眼间,见得桌上还有一白瓷酒壶,便惊喜着声音道。
李觅正低着喝着粥,听得沈燕倾这一声,他了,放了手里的粥碗,拿起一只玉盏,替沈燕倾倒了半盏酒递了过去。
沈燕倾接过酒,抬袖一饮尽,饮了之后却是蹙了蹙眉道:“这御酒好喝是好喝,总觉得淡了些,倒不如我先前在玄乙居酿的酒。”
“
你在玄乙居酿酒了?”李觅问得一脸的惊奇。
“是,青梅酒,就是从你书房外那棵青梅上摘的回去酿的,本想着送你尝尝的,后来不是了,我就一时忘了嘛。”沈燕倾着道。
“那酒呢,在哪?”李觅一副迫不及待想要品尝的感觉。
“酒?我埋到玄乙居后院的海棠树了,应该还在吧。”
沈燕倾一边说着,一边又啃着手中的鹅掌,抬眼间,见着李觅手里端着粥碗没动,面上却是一脸思索的模样,她当即了起来。
“你在想什?莫不是想现在就去树挖那酒来尝味道吧?”
沈燕倾说话之时,一眼睛愈加黑亮,李觅看了她一眼,面上的犹豫之消失不见了,他座上站起了身,走至沈燕倾身侧,又一把牵了她的手。
“还等什呢?”李觅看着沈燕倾低语一声,眉眼间露的皆是快轻松之意。
沈燕倾这才反应过来,李觅这是要她一道去玄乙居取酒了!她哈哈了两声,将李觅的手攥了些,然后率先迈步,带着李觅就朝门外跑了去。
满室伺候的众人顿时看傻了眼,这大婚礼才成,房烛之夜,这夫妇二人竟是手牵着手跑了门,他这是要去哪?
“殿,娘娘,这……”
尚仪女官喊了一声,正待迈步追赶着去劝诫一回,站在她身侧的曹适先一步站在她跟前,对着她摇了摇。
“曹先生,这?”女官有些惊讶地看着曹适。
“尚仪何必要劝阻呢?殿小冷清,好不容易娶了这般活泼好动的太妃,连带着殿也开心不已。你我就由着这小两恩淘气一回不好?”曹适呵呵地道。
尚仪女官听得先是一愣,片刻之后意过来,也忍不了起来。
“曹先生言之有理,的殿面上的容是越发了,这样看来的确是在迂腐了。”尚仪女官着朝曹适欠身一礼,而后转过身,招呼一屋的侍从全都退了门去。
“殿娘娘寻酒去了,咱爷俩也去寻个地小酌两去。”待得众人都散去后,曹适对站在身后一点的苏木着道。
“好哩,有一阵没着您喝两盅了。”苏木也了起来。
……
玄乙居后园之,沈燕倾提着一盏灯站在园的海棠树,那灯上有六块小画屏,每一屏上,都画着一个正在踢蹴鞠的小女孩,正是李觅亲手所制的那盏琉璃屏画灯。
“倾倾,你有没有记错地方?怎的挖了这老半天还不见影?”李觅屈膝蹲在树,一边用手里的小锄挖着树的土一边问道。
“没错的,我记得牢牢的,就在这海棠树。”沈燕倾说着话,上前两步也蹲在了李觅的身侧。
李觅听得没再说话,又卖力挖了好一,最后他绕着海棠树都挖了一圈,愣是没见到沈燕倾说的什青梅酒。他站起身,看着蹲在坑边作一脸思索状的沈燕倾无
奈地摇了摇头。
“倾倾,这树真没有。”李觅叹气道。
这时沈燕倾却是一拍脑袋站起身,然后拽着李觅就道:“哎呀,我想起来了!原本是埋在了海棠树的,后来我想想又不放心,就吩咐阿俏挖来埋到那墙根底了!”
李觅顿时有些哭不得,摇了摇头,还是拎着锄头被沈燕倾拖着往墙根底去了。这回才挖了,就见着土里冒一只青瓷小酒坛来。沈燕倾喜得伸手去,将酒坛土里抱了来。
沈燕倾将酒坛放在院内的石桌上,又小厨房外的井里打了一桶来,冲洗了酒坛,又顺带将李觅的手冲洗净了。
“放了这久了,味该是更足了。”沈燕倾一边解着酒坛的封,一边嘀咕着道。
见着她这副迫不及待地模样,李觅忍不住又是一。片刻后,沈燕倾将坛打开了,一带着青梅气息的洒香立刻溢了来。她凑到坛闻了,脸上立即现一陶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