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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开始一迭声地喊“玫瑰村”,生怕游人记不住的特质,又仿佛生来就应该被这样称呼一般。

曲毅是第一个在家小院扦插玫瑰的人,也是第一个拥有了半墙粉白攀爬玫瑰的人。

秋的玫瑰有夏所没有的羞涩感,开得羞答答的,一朵朵一簇簇,半遮半掩地躲在叶片之间。

大曲村的农家乐老板也跟风种了不玫瑰,店堂内外都修缮一新不说,居然还在院子里装了架田园风的原木色秋千。

曲思远回忆起他那个泛着霉味的破包厢,有恍隔世之感。

艳艳最近也颇有点常驻的趋势,还给曲思远拉来了一点额外收入——一家规模尚的连锁婚纱摄影和白鹭山滑翔伞基地签订了合作协议,将基地作为了他家固定的几个拍摄基地之一。

零零,各方面都在往好了发展,曲思远终于有种基地要入正轨的感觉。

等到月底一算账,她又陷入了茫然之中。

客量增加了,她这个基地的收入除去运营成,却很有些捉襟见肘。

一大上山的客人,其实是冲着露营、玫瑰村来的,甚至有些连山也懒得上,直接在追勇士汪先生求婚成功的降落坪场附近打个卡,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

白鹭山这盘蛋糕,切成了太块。

人人都到了一杯羹,人人却也都吃不饱。

而且,最初的新鲜感消失之后,预约订单的增速度也明显慢了来。

驻村小倒是带了一些好消息过来——郭镇上次来旁听会议之后,回去和其他的班子领导协商,除了给白鹭村拨款,更鼓励村集将闲置的集土地对外招商、租。

只是,地是挂来了,招商广告也打去了,买账的却不。

不是嫌弃租太贵,就是嫌弃地方太偏僻。

最后还是坪村咬牙让利,免了好几年租,算招引来一所加油站和一个24小时助银行。

再通过加油站的关系,引入了第方智洗车公司,装上了峒乡镇第一台智洗车机。

曲毅驾龄不短,却一直没买车,更不要说用动洗车机了。

第一次用动洗车时,坐在驾驶座的他差点被直冲着挡风玻璃压来的轴吓得起来,被曲思远死着胳膊,这才没有换挡后退。

曲思远把这当话说给李浩然听,李浩然闷了半天,说:“我差快回来了,过几天来看你。”

她拿着电话愣了好一,才点头道:“好呀。”

——从那次感冒之后,他隔了好几个星期才重新恢复联系。

时光飞逝,两人这般走一步退一步,关系始终没有什实质的展。

艳艳话曲思远是典型的备胎预备役,她人倒没有什实感。

从父亲事之后,曲思远对女的感需求淡漠了不,并不急着想要确定什关系。

毕竟,己的未来也尚不明朗,哪来资格谈恋、谈以后呢?

更何况,即便在最容易冲动的学时代,她也不是恋大过天的那类人。

***

十一黄周到来,基地着实忙碌了一番。

江远路公司也放了假,赶回来地履行了值班教练的义务。

而一直说着“差快回来”的李浩然,反倒没了消息。

江远路一连值了两天的班,傍晚的时候,叫住了开车开得手脚酸软的曲思远。

“这两个月的账目,拿给我看看。”

大东要查账,曲思远当然是要合的。

她去游客中心的小办公室电脑里翻财务发给她的报表,用打印机打来。

江远路沉默着一张张翻去,最后摇:“这样不行。”

曲思远也知道这样去不行,有时候半夜梦魇,还梦见那个搬空了等待售的家。

拥有十几年幸福回忆的地方,说卖也就卖了。

她想问“怎办”,想说己尽力想要做的——话却梗在咙里,噎得她发慌发闷。

江远路拿笔点在报表上,一接一,戳一个一个小小的黑色印记。

“听过全域旅游的概念吗?以旅游业为引导产业,将一定区域范围的资源和产业行全面的整合和提升,达到带动上游产业、社会经济的目的。滑翔伞项目、玫瑰村,就是我手上现有的优势产业,靠着引来的客量不及时行消化,既没办法增加收,也会影响整个区域旅游业的碑。”

曲思远认真地听着,不由主还把椅子拉近了点。

江远路蹙了蹙眉,到底没忍心让她挪远点。

“餐饮和民宿基本是村民消化了,营我也拿了点红利……”他顿了顿,接着道,“我没必要耗,但以继续发挥本身的优势,把单纯的滑翔伞试飞体验项目——”他的笔在报表上地划了一道,“拓展到举办比赛和培训上面来,你觉得怎样?”

曲思远沉了一会,追问:“成本呢?”

江远路看了她一,“培训课我以带,你给我的份里,不就包了技术的部分?”

“我……”

“想搞比赛的话,则得先把航空飞行营地申请来,再逐步承办不级别的比赛。成本肯定是有的,但都走到这一步了,也不差再付点了。”

曲思远很想说己很差这点付,营业额要再上不去,工资都要开不来了。

创业小半年,她不但没赚回部分本钱,还被稀释了公司份,欠了银行一大笔钱。

越想,就越是沮丧。

了游客中心,外面已经是星汉满天。

营的帐篷都已经亮起来灯,远远望去,仿佛一盏盏浮在山峦上的河灯一般。

两人沿着小路慢慢往外走去,曲思远突然道:“我有时候觉得,己其实压就不适合

这个。”

江远路脚步一顿,没吭声。

曲思远接着道:“你那时候要别催得那,让我换份赚钱多点的工作……譬如跑销售、卖保险、当酒托,你那3话间,有村民骑着电瓶车,载着加厚防垫迎面驶来。

车灯打在他脸色,眼前一片发白。

村民认了他,打招呼:“江总、小曲老板,散步呢?”

曲思远习惯成然,意识就开了:“给客人送防垫呀?”

“是。”

一问一答间,两人一车已经肩而过。

没了车灯,山路又恢复了黑暗,只那点黯淡的星光照一点廓。

“不用那妄菲薄,”江远路突然开道,“你让这多村民在家就挣到钱,已经很了不起了。”

曲思远苦笑:“他在家也是忙,去大城市也是忙,还看到更精彩的世界,上升空间也更大,有什好稀罕的。”

“不一样。”江远路停脚步。

曲思远往护栏上一靠,手插着兜:“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用一样。”江远路指了指山星星点点的灯火,“他的根在这里,老人、孩子都在这里——峒乡每年这多人外打工,你觉得有个人在大城市买房扎根?你看看玫瑰村那些家,有家不是常年父母妻天各一方?这是正常家应该有的样子吗?”

“他……”

“如有选择,他一定也很想像程阿姨给你规划的那样,每天步行上班,每顿饭都以选择和家人一起——家人,本来就是应该生活在一个屋檐的。”

曲思远没再接腔,闷头往前走去。

风里逐渐弥漫开玫瑰的芬芳,玫瑰村明艳的花墙在黑夜里静静绽放着。

平日里熟悉的香味,这时却有些刺鼻。

她无端有些委屈,有些埋怨早已经不在人世的父亲。

纵然你志存远,希望家乡够一些离的家。你又是否想过,己的小家会因而散离?

经过蒋永军的小卖时,曲思远一气拎了一塑料袋白。

——倒不是她海量,最近蒋家小店客量大涨,啤酒售空、红酒告罄,实在没什好选了。

村边的老槐树如也沾了游客量上涨的光,树周围了护栏,护栏外面又建了木质的座椅,供游客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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