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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思远终于看清了黑影的模样，意外极了，心头那惶恐, 倒是消了去。
江远路咳嗽了一声，头：“是我。”
“你腰没事了？这晚过来……是有急事？”曲思远张望了一圈, 到都黑漆漆的, 连曲毅家的灯都已经黑了去。
江远路没吭声, 仍旧还是头，完似乎又担心她看不到, 慢吞吞地说：“来看看基地。”
基地？
大冬天的, 黑灯瞎火的基地有好看的？
人毕竟是大东呢，别说要看基地，就是要连夜查账, 也是合理要求。
曲思远于是问：“现在上去？”
江远路“”了一声。
“开……我的车？”
“我的吧。”
黑色越野发动时，曲思远瞥了驾驶室的江远路一眼——他那腰似乎还没好全乎, 坐来时候小心翼翼的，像根摧折的芦苇。
是现在坐稳当了，又一副沉思者的模样。
山路上没有路灯, 只有护栏上的反光材料星星, 和夜空的星子交相辉映。
快到山时, 江远路突然问：“曲毅要料理桔林，司机是不是要再招人？”
“对，”曲思远头, “现在农闲, 基地也不是旺季，还是先请他兼顾一，开之后, 肯定要另外再雇人了。”
“你那个桔林……”他看了她一眼，改道，“节时候不年轻人回乡，以搞个小型向选择洽谈，看看有没有有意向来基地，司机、值班客服的岗位都以招起来，培训班学员线上已经有人报名了，如有地年轻人肯报名，那是最好的——技术成熟了，以直接留基地工作。”
这话算是说到曲思远心坎里去了，声音也轻快起来：“小毅哥和蒋书记也这说，我琢磨着实在不行，到时候我挨家挨去做年轻人工作。”
江远路被她语气里的赖皮劲逗乐了，握着方向盘抖了两肩膀。
山上却比山热闹。
营的人大都还没睡，甚至还有裹着被子坐在风旗谈天的。
谈着谈着，就缱绻地搂成了一团，吻在了一起。
曲思远有钻野鸳鸯堆的错觉，江远路倒是一脸严肃，甚至还有空喝止了试图在草坪上篝火的小侣。
“野炊有固定地，别在草坪上瞎。”
小侣嘟嘟囔囔着收了东西，还冲他翻白眼：“帅哥你晚上不好好过节，当心女朋友跑掉。”
江远路连哼都懒得哼一声。
这一闹，倒是有人认了曲思远是之前卖荧光饰品的小老板。
“老板，还有荧光手环和玫瑰卖吗？”
曲思远着摇头。
江远路余光一直在她身上，这时突然开道：“我车上有。”
曲思远惊讶地看向他，江远路扭头往停车场走去，然有几对小侣跟了过来。
越野车后备箱打开的瞬间，一群人不由主发“哇”的一声惊呼。
满满的一后备箱红玫瑰，中间还用黄灯串和巧克力摆了个心，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这、这是卖的？”
曲思远也满脸震撼。
“不卖的话送你？”江远路反问。
她赶紧摇着头退开，无功不受禄，这种礼物一般人消受不起。
江远路手指轻抠了车钥匙，把一路上觉没有希望，但还是很有些羞涩地演练了数遍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当先站着的女孩看看曲思远又看看江远路，犹豫了半晌，还是没好意思伸手拿花。
江远路在边上盯着曲思远看了会，伸手关掉了灯串，拿了颗巧克力曲思远手里，己也剥了一颗嘴里：“花5块钱一朵，巧克力10块钱1颗。”
他这一“摧残”，便好似让完整的玉盘有了裂，情热的男男女女终于开始抢购，没久后备箱便只剩支散落的残花和那串已经熄灭的星星灯串。
曲思远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把巧克力嘴里，咔咔咬碎：“早知道摆摊生意这好，我就不来这里创什业了。”
江远路靠着车门，看着不远那些小小的帐篷沉默。
她没得到回应，偏头看了看他，蓦然问：“小江哥……刚那些花，你本来是要送人的吧？”
他扭头看向她，眼睛黑沉沉的，点头。
难怪大晚上不睡觉，跑来视察什基地。
原来是表白失败！
曲思远哥俩好的伸手拍拍他肩膀：“没事，天涯何无芳草，你长这帅，她肯定会后悔的。”
“是吗？”
“肯定，”她往车上靠了靠，最后干脆坐到后备箱上，手撑着外框，晃动悬空的，“这要换成是我，有人这拉一车花来，我直接跟他去领证都行。”
江远路愣了，低头爆了句，又问：“你那学长没给你送过花？”
“没，”曲思远也意外己居然这平静地谈论起李浩然，“从没听说他给谁送过花呢，巧克力也没有。”
“那你还……”‘喜欢’两个字到了他嘴边，是吐不去。
没准，她压就没到喜欢这个程度呢？
没准，她这个喜欢过程早已经结束了呢？
“喜欢这种事情，谁说得好呢。”曲思远踢了踢车子，“我号称喜欢了他那年，也没送过礼物，也没表过白——就总觉得吧，暗恋其实也就是个讨好己的事。跟看了部好电影，吃了顿好吃的似的，想到那个人，心情就变好。”
江远路瞪了她一会，说道：“你别坐我后备箱里，别踢我车子。”
曲思远摸摸鼻子，手在外框上一撑，了来。
夜重，寒风刮在脸上刀子一样疼。
“那咱准备山？”曲思远问。
江远路摇头：“曲毅家里人
都睡了，我就不去打扰了，就在这边值班室过一夜吧。车你开走，明早来接我就行。”
曲思远迟疑了，点头。
山上这人露营，她原本也是打算留来值班的。
只是见赶着过节的情侣那，她这条单身狗不乐意受这个刺激罢了。
刚表白失败呢，就勇于直面这狗粮！
她带着对江远路的敬佩，发动车子往山驶去。
江远路一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山道尽头，才开了值班室的门。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很久，他甫一打开，霍见的语音便响了起来：“怎样怎样！哥给你装的这一后备箱玫瑰巧克力有奇效吧！我跟你说越是老土越是矫情，效就越好！而且你这时机还这好，狗佳节趁虚而！女孩就吃这一！”
他坐在椅子上，不由主地想起曲思远那句“直接去领证都行”。
领证肯定是不的，甚至真开了，明天连见面都要尴尬不已——现实里哪来那一见钟情，又哪来那日久生情。
她要对己日久生情，也不至于这样视而不见了。
李浩然是她的好心情，她又何尝不是他的呢？
见到了就开心，想到了就发笑。
光是当着她面打开那一后备箱花，就够他心骤停的。
然，人立刻就避之不及。
他有些发闷，起身开了窗，风里却夹杂着那些露营帐篷里传来的暧昧声响。
他在心里暗骂了声，又“砰”的把窗关上了。
这冷的天，冻不死这帮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