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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家里的老管家杨伯匆匆忙忙而来,面色惊慌,但还是努力地镇定几分,将身上的雪扫了扫,才上前来。
杨简摸了摸己的眼角,好笑地看着他家这位异常讲究的管家,道“杨伯,何事让您老人家如此慌张?不如坐来陪我喝上一杯,如何?”
说着话,他便端起手边的青梅酒抿了一,故意“咕”的一声咽了去,差点勾得老管家腹内的馋虫,险些忘了正事。
杨伯躬身行礼,对于己主人这爱捉弄人的性子也是无奈何,正了正神色道,“爷,门有人带着一小姑娘来寻亲?说是,说是.”
杨简停手中的动作,收起嬉笑的神色,“说什?”
老管家咬了咬牙道,“说是老爷的私生女,实在是娘家没了人,如来投奔主家。”
杨简讽笑一声,他家老头子于三年前过世,在世之时,性格板正刚直,屋内无一方妾室,这是哪里来的叫花子竟想攀他家这无路的亲戚。
“这种招摇撞骗之人打去便是?难道杨伯当真觉得老头子会有私生女不成?”
杨伯却没有理他的调笑,反而严肃道,“这要是搁家里旁的人看到然早将人打发了,偏偏被老奴看到了。小姑娘老奴不认识,但是带小姑娘来的人,老奴却是认得的。那人乃是端王殿身边的吴峰。”
杨简听到此处,连忙起身,前日里,端王确实有一事托付给了己,但是没想到人来的这快,是他疏忽了。
等杨简随着杨伯到达大门外的时候,只剩小姑娘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前,一身白衣,映着白茫茫的大雪,犹如雪夜孤魂。
这是季子遇在梦中第一次见到小时候的齐苑,不,是与齐苑长得一模一样的李长安,这一年李长安十岁。
李长安然不是杨老先生的私生女,她乃是前侍御史李明启的小女。
前些日子,李明启上书弹劾太子,御不严,纵容门人收受贿赂,强抢民女数罪,圣上震怒,令太子禁足思过。
不想本来就戾气十足的太子,近些年如此丧心病狂,找了个理由将李明启调任江浙,却派了人假装山贼,痛手,将李家主仆上十几人截杀于山路间。
安王殿得到消息时,
已经晚发了几日,等吴峰到时,只来及救被李夫人死死护在怀里的李长安。
她就这和母亲的尸体呆了两天两夜。
李明启为人刚正不阿,弹劾太子不过职责所在,如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场,着实让人唏嘘。
为了避人耳目,安王殿只将李长安托付于杨简,毕竟杨老先生曾在外游学多年,只要证据做的足,便糊弄一阵是一阵。
毕竟圣上对太子的容忍度已经越来越低了。
杨简入内室,屏退左右,向己的母亲杨老夫人说明情况,李长安便孤身呆在廊。
刚刚十岁,便被迫经历家破人亡之苦,她在廊,望着庭院那颗在寒冬依然挺立的海棠树神。
片刻后,杨简拉起她的小手步入内室,向老夫人行礼。
又摆那副风流公子的模样,对小姑娘道,“后这里便是你的家,我便是你的兄长。我的母亲便是你的母亲,好?”
十岁的李长安向坐于主位的杨老夫人行了跪拜之礼,眼泪从脸颊滑落,浸湿了地面,她软糯又乖巧地道,“母亲。”
她平静的不像是个十岁的小女孩,让向来风流不羁杨公子竟然有些心疼。
十岁,于世事,于生死而言,似懂非懂,却在满室娇宠到家破人亡,不得不懂,人生何艰?
夜晚,满堂的白雪覆盖,竟让庭院亮若白昼,不知是不是因为小长安的到来,让杨简有些不安,他睡不着。
拖着木屐,立于廊,抬头望去,却看到海棠树的枝丫上站着一个小人。
向来淡定的杨公子被骇了一,等看清楚是日己领来的小妹妹,他方才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
他踱步于海棠树,抬头望着小姑娘道,“你在做什?小长安。”
小姑娘见了来人也不惊慌,她又转头去望着夜空繁星,就当杨简觉得己等不到答案的时候,小姑娘软糯的声音响起,“他说亲人死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是吗?”
被那双期待又澄澈的眼睛盯着,向来不屑于说谎的杨简摸了摸眼角,在中的“是”还未说。
那个娇弱的小姑娘,冷酷道,“我知道是假的,死了便是死了。”
杨
简第一次觉得己非常的挫败,他竟然不知如何安慰这个比己小十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却又直声道,“杨公子,那些坏人会死?害死我家人的坏人他会受到惩罚?”
十岁的姑娘早已分了善恶,懂了人间道义。
杨简站直了身体,郑重承诺道,“我以弘农杨氏的名义发誓,三年内必将手刃长安的仇人,以谢近日之罪。”
小小的身体居高临地望着他,似是在研判他话中的真假,在这深夜之中,坐于海棠花间,精致的美颜仿佛话本子里谁家走失的妖灵。
李长安跳树梢,在经过杨简身边时,道,“好,我信你。”
晚风吹起她的长发,擦过杨简的鼻尖,满鼻的海棠花香。
那个时候的杨简不知道,他会和眼前这个小姑娘纠缠一生。
第3章 古之相处
李长安刚在杨家住的时候,每晚的亥时都会爬上那颗海棠树,遥望着星空,就那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枝丫间。
每每便呆一个时辰,便回了己的房间,准时地像个精怪。
偶然发现这个的杨简只会披着外衣,倒一杯热茶,隔着窗望着她。
他想,即使她嘴硬说着己不相信亲人离世会变成星星守护己,但是还是在夜深人静的寂寞里寻找某种慰藉吧。
毕竟她只有十岁。
但是连着两个晚上李长安都没有现,杨简理所应当地以为她想通了,反而安心地回内室睡了。
哪成想第二天杨老夫人遣了人来衙署找他,说是李长安高烧不退,求个门路让擅长科的御医过去看看。
杨简带着御医急匆匆地回了家,发现小姑娘烧的满脸通红,嘴角干裂,偶尔梦呓,也不知道在说些什。
御医却道,不过是些许风寒,更加之受了惊吓,才发起了烧,并无大碍。
杨简有些愧疚,他一个成年男子居然看着小姑娘夜夜在外逗留,不曾想她那小身子骨如何受得了。
责万分,杨简喂药、伺候的活便没有再假手于人,而是己亲动手,一直熬到半夜,李长安烧终于退了。
她小手轻轻己的袖子道,“水,渴。”
杨简忙放
手中刻了一半的章,给小姑娘倒了杯热水。
看她清醒了些,马上端起兄长的样子训斥道,“你前日里就不舒服,为何不和母亲说?竟然生生拖到日,差点你就没命了你知道吗?”
李长安抠着身的褥子,不吭声,苍白的小脸在烛光之,越发显得瘦小怜,他最终还是软了心,拉着小姑娘的手道,“长安,这里以后便是你的家。你的家人用生命保护你让你活来,不是这毁的,他希望你幸福地活去,带着他那一份希望。”
李长安扑到杨简的怀里,失声痛哭,这是她在亲人离世后,第一次在不熟悉的人面前痛哭,这些日子所经受的苦难和折磨,全数发泄在这个人身上。
到底还是身子骨太虚,哭累了,李长安便睡过去了。
清晨,屋外喜鹊啾啾,阳光熹微。
李长安盯着己被杨简握着的手发呆,他就这陪了己一晚上。
杨简听到动静醒了过来,从来没伺候过人的贵公子,腰酸背疼,正龇牙咧嘴见看到长安盯着己,便恢复了那副风流公子的样子,摸摸她的额头,道,“退烧了,长安。有什想吃的吗?”
长安咬了咬唇,小声道,“想喝滚生鱼片粥,兄长。”
虽然很小声,但是杨简还是听到了那声“兄长。”
开心得他像个领了多大赏赐的孩子,笑容明媚清澈,比晨光还要耀眼几分,“你叫我什?”
长安撇开了头,这个兄长有点傻。
杨简欣喜地忙前忙后,长安拾起他放在案上的刻章好奇着。
杨简见她好奇便道“闲时我喜欢玩这个,你要想学兄长教你。”
长安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神多了份孺慕之情。
杨简被这样乖巧眼神看着,没忍住,狂妄道,“以后长安,你想学什?兄长都教你。”
这句话于杨简而言不过一句玩笑,于长安而言便是承诺。
之后,杨老夫人为长安挑了好几家的先生,她都不满意。杨老夫人有些着急,这谁家的闺秀不学东西呢?
杨老夫人只要己子马去探探小长安的意思,到底是中意哪样的先生?这李明启虽说是寒门身,却是当年连中三元的状元郎,